【默读】天冷,拥得你很紧(4)
香烟燃了多半,骆闻舟心虚地瞥了眼市局办公楼门前的监控探头:看他妈什么看?老子不就是想着自己男人起了反应吗!
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军大衣那么厚的一层,他弓着腰背,冷得可怜。
如果跟分餐的大爷说了自己吃不下就好了,如果没养成吸烟的习惯就好了,如果不穿费渡买的那件不顶用的大衣就好了,如果……最后一口烟,其实还能再抽几口,但是太冷了,嘴已经冻得吸不动烟蒂,主要是下面硬得难受,骆闻舟想去厕所解决一下。
不去想那些“如果”,让既定事实留在过去,后悔和内疚没有意义,它们只会不断地进行谴责,直到人惊恐到忘却呼吸。
窒息,于是身体强迫大脑从噩梦中脱离。骆闻舟不知是怎么熬过的那段时期,费渡除了食量激增之外,态度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骆闻舟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直到有一天深夜,他从噩梦中惊醒,惯例去确认费渡的呼吸和脚踝的伤:全都好好的。
焦躁强势袭来,骆闻舟十分需要吸烟来舒缓压力,费渡却突然开口说话,含含糊糊的,叫他“闻舟”。
“哎,我在。”
骆闻舟重新回到床位躺好,轻抚费渡的脸颊,哄着让他继续睡。费渡拉着他的手,清了清嗓子,说不睡了,我们来聊聊天。
“大晚上的聊什么天,”骆闻舟抽回自己的手,给费渡掖好被子,“你睡吧,我去抽根烟。”
费渡没问他为什么要去抽烟——他从来都不问——裹着厚厚的被子,像条毛虫,一拱一拱的,凑到骆闻舟身边,头枕着他的大腿,冲他耍赖,偏要聊聊。
聊什么呢?骆闻舟不知道,费渡也不问。两个人在黑暗中静默着,呼吸的声音被放大,骆闻舟怕自己凌乱的心跳声吵到这份寂静,做了几个深呼吸,甫一开口,嗓音有些变调,逗得费渡“咯咯”直笑。
其实什么也没聊。牵扯到案子的内部情报,骆闻舟不便于告诉费渡,系统内的人员调动也不可能透露给外人。知道的不能说,想说的不敢说,骆闻舟不愿作践自己的同时还不给费渡舒坦,那些心惊胆战和杞人忧天……他不可以示弱,他不能够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