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藏》(4)
心像漂泊的孤舟 你是追随的浪朵
今日收到李大人派人送来的信,诉了玄武军又再次落败,新皇决定割地求和的消息,信的结尾这位曾经一起浴血沙场过的好兄弟写:“国危在旦夕,祈求兄长能再披战甲,共赴生死!”我轻叹,心早已和三千将士们一起死在了战场,又怎可能再燃热血?这夜翻来覆去实在是无法入睡,我披衣起床,准备去海边吹吹风,临行前我带上了我的琴。
还没到海边我就听到了一段吟唱,那清亮的声音是熟悉的。我并没有加快脚步,侧耳听着歌声依旧缓缓前行。那歌声里有着浓到化不开的哀伤,那是一种我懂得的思念,生死相隔永无会面,让人绝望!到了海边,我看到了那个星光下坐在岩石上的孤独背影,我轻身一纵,跃上了那岩石。他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并未察觉。他的眉头纠着无限的愁绪,紧闭的眸上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流泻出心底的悲苦。我架起琴,和着他的歌声弹了起来,他的歌声是飘在半空的百灵,我的琴音是拖在鸟儿身下的风,互相抚慰着,翱翔在思念的天边。
一曲终了,我看着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碧蓝色的眼底那茕茕孑立的伤痛让我心疼,我不由得抬起手轻触他苍白到透明的小脸,想借此给他几许安慰。或许是我的暖让他安心,他没有避开,而是把脸凑得更近,星光下我只看到这楚楚的眸,这凄凄的颜,这纤弱的影……
他指了指我的琴,我知他意。我略一思索,随性抚了一段,琴声缥缈寥廓,他指了指星空,我惊喜于他听懂了我的琴意。又抚了一段,琴声刚毅悲壮,他指了指我,我赞许地点了点头,停下了抚琴。我知他听不懂我说的话,就用手指了指自己,轻轻告诉他我的名:“晰——”
他显然明了我的意思,张了张嘴想发出这个字:“yi……”
我笑着纠正:“不是yi——”我慢慢地重复:“是晰——”
他再发:“qi……”
我摇了摇头,依然笑着纠正他:“晰……”
他整个身体凑了过来,伸出小手触在我的喉间,然后抬起脸望向我,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碧蓝色眼底的星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海水香,他的呼吸轻撒在我的唇边,我竭力抑制着怦怦的心跳,慢慢地一遍又一遍地吐出我的名:“晰……晰……晰……”
他启唇终于喊出了“晰”这个音,这声呢喃般地轻唤让我晃了神,我忘记了他放在我喉间的手,忘记了如此靠近的眸,忘记了生死相隔的殇恸,只记得这唤我名的声音如此的软柔……
(3)
时光的变迁 四海潮升凝望间
逆水如流年 情愫又怎能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