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一生,看懂一部电影(2)
直到我把唯一的录像带弄丢之前,我大约看了两三百遍。“可以说,是把整个录像带舔了一遍。从内向外每条刻痕我都清清楚楚。”
看见类似的情景,总让我有种帐然若失感。毫无疑问,在某年某月某日之前,我的人生与有三道微小划痕的录像带挂钩。
也是大约十九岁接近二十的关头,录像带接连着放映设备一同,从未有过那样离开了我的人生。实际上,只是我搬家了。
那之后,我再没有找到过同样喜欢的电影。
二十五岁的茫然失措中,我过完了妹妹的二十岁生日。二十五岁的我找到了一份不大喜欢,也不大挣钱的工作。
“她不再提及自己的明星梦,我再没有想过成为导演,我的父母终于办完离婚的所有手续,很久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去关注他们。”
那年电影节上播放的影片尽是些粗制滥造的,或是故作高深的,那年所有电影爱好者都在叫电影已死。我看着妹妹蛋糕上蜡烛燃烧,无可避免地思考电影艺术,生存或死亡。后来,我终于放弃了围观电影节。
我丢失录像带,与一个女人有关。“你要记住,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所以,那一定会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那是十九岁出头的事情,我要到三十岁才能记得起。
于是三十岁的早晨,我跨过妹妹墓前燃烧的纸钱,第一次感到像在河底混浊的淤泥里淘到微渺的金沙,付出几乎是一切后,得到点点不足道的。是等价交换,我几乎要轻轻颔首。
于是三十岁的路口,我再一次摸着手上的茧,期望再从垃圾堆里捡到一盘没有标识的录像带。而那时,我刚刚找回我曾有过的那盘录像带。
我看过了。但是不好,既尖锐又锋利,不给一点模棱两可的境地。
“我能骗得过主,可是主不存在。”
十八岁的生日派对后,我怀抱激情,送一个女孩子回家,那天她的脸很红,对着我说了很多絮絮叨叨的奇妙言论,我记得她想当明星,我不清楚她脸上的红晕,是喝多了,还是要我做些什么的命令。
“哥哥。”
我晃晃悠悠,脚下画了一个又一个八字,就这样走下楼梯,在那片坏路灯构建的黑暗世界里循序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