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2)

放学的时候下起小雨，不紧不慢地敲打地面。
我撑开伞，眼见一个瘦高的身影快速地跑过去，带过一阵风，吹起耳侧的短发。
哑然失笑。
今时想昔日，那一年中考听力，下了绵绵的一场雨，你也没有带伞。
我问你要不要伞，我还没有问完，你一戴帽子，冲进了雨里。
这个习惯，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改一改。
其实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两全其美，说的文艺一点，世间安有两全法。上帝不瞎也不聋，他听见了我“少女的祈祷”，给了我咸鱼翻身的成绩，也看得见我更多的渴望。
渴望是这样子的，我得到的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都在远方。
所以我只能一次一次地回头看成慕的背影，消失在哪一个转角处。
其实就算见面了也不会怎样，对不对？
我会继续面无表情地向前走，他会继续插科打诨地离开我。
我们相遇，然后错过。
总归是再也没有力气开口寒暄。
行政楼前的树木是凝固的风景，我一边倒水一边想，我们再也不说话。
或许是我们最后的默契。
Chapter.2
垂着头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喊我，声音很急，听在耳朵里都有点恍惚。

我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我不是怕喊我的你，我真不怕。
我是怕我一回头，却发现你根本没喊我。
“苏酥！”
成慕冲到我身边，脸上写了疑惑，动作热情地像一只大型犬。我抬手扶了下眼镜，迅速堆出一个笑容。
“干嘛？”
“那个，”他挠头，我知道他紧张的时候就是这样。
然后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汤汤说我一做不出来数学题就挠头。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数。
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他，带点鼓励和怂恿：“干嘛？”
“你们班那个……”
班服？作业？运动会口号？
“那个女生，个子挺高的，叫什么名字啊？”
我想我的眼神在他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就黯淡了下去，但是灯光昏暗，我的眼神是多么不起眼的存在。
“就是那个经常和你一起走的。”成慕又加了一个限制条件。
他以为我的沉默是什么？
“……闵梦萱？”我试探性地说出一个人名，然后立刻在心里否定，不对，闵梦萱他认识。
“不是，就是那个坐第一排的，说话像个男生。”他又挠头了。
了然。
“严路琪。”我面无表情地说出来，俯身开始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