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离】因缘 14(5)

“你我二人斗了许久，还真是落了个不死不休的下场。”
“乱世棋局一场，谁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如若我说，当年孟章之死，与我无关，你可信我？”
“人已经去了，现在信不信的，又有什么用呢？他回不来。”
“公孙没有死。”
“甚好。”
“你可有什么遗憾？”
“有。”
“怎么说？”
“一憾吾王少年命短，二憾当年行事鲁莽，负了他，让他自己独自一人孤独地走了黄泉一遭，三憾...三憾身在乱世，有理说不清，有苦不能言。若有来生，我想陪他去赴他的盛世，过他潇洒的人生。你呢？”
“我憾我这一生杀伐过重，病体缠身，给不了他今生，若不能入轮回，又许不得来世。”
待慕容黎说完，仲堃仪已经靠在他的肩上，彻底绝了气息。
正巧，公孙钤也看完子煜回来了，他将仲堃仪的尸身背起，又空出一只手扶着慕容黎站起身：“我们走吧。”
“好。”
“你不再看他一眼？”
“不了，”再看一眼，就舍不得了，“子煜如何了？”

公孙钤带着慕容黎离开了一地横尸的开阳军营，一边走一边答着：“我的医术，慕容放心。”
“是了，天权鼠疫，也是你解的。”
“我说了，那不是鼠疫。”
“不如，我们先带仲兄回家？”
公孙钤没有答话，两人雇了辆马车，赶了两夜的路，终是在第三天，将仲堃仪带回了天枢，葬在了王陵旁，慕容黎将一坛酒倒在仲堃仪的墓前，与公孙钤一同，敬了他一壶酒，“仲兄从前好酒，离了孟章王后，便只喝茶。”公孙钤又抱了坛酒放在墓前。慕容黎举起酒杯，对着跟前的墓碑，又是一杯下肚：“如今，他可以与他共饮了。”
“你蛊毒未解，少喝些。”公孙钤拦下慕容黎又要再喝一杯的冲动，劝阻道。“公孙，仲兄与孟章算是如了愿，生前不能与之共度，死后能在一起，也是极好的，他就在孟章的王陵前，守着孟章。”慕容黎将酒杯倾在地上，“我多喝一些，就不会想他了。”
“既然想他，为何不到他身边去？”
“我与仲兄不同，我先是在天权宫变之时未能帮他救下太傅，后是险些手刃他的挚友，即便他不怪我，可我有愧。何况...何况我的身体，我怕无法伴他白首，如此，望他能另择良人，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