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平凡的日子（上）(10)

我套上衣服，跑到盥洗台前，看着镜子发呆。我知道自己撒谎了，而且用冰冷的谎言刺痛了心爱之人，用拙劣的演技逃避现实——逃避人与舰船相爱的现实。我的理智告诉我：舰船并不是人。就算她们拥有人的情感、人的躯体，和人类十分相像，她们也只是心智魔方的产物，只是人类用来对抗塞壬的工具，只是战场上的牺牲品。人类与舰船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单向的，而不是双向的。
但是，我那越发强烈的感情让我相信：人和舰船是可以相爱的，舰船只不过是特殊的人类。在我昏迷不醒时，舰船们在担心我的病情；在她们身受重伤时，我也会焦躁不安、痛哭流涕。她们并不是冰冷的杀戮机器，而是活生生的人，是值得我真心对待的人。
到底什么是正确的？我应该遵循理性的指引，还是跟随感性的脚步？
我……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我胡乱地刷几下牙，在脸上抹了一把水，然后打开门，低着头往外走。
“指挥官，抱歉，我不应该……”
我堵住Z23的嘴，摇头说：“不，该道歉的是我。刚才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抱歉，我确实喜欢你，但是请再给我点时间，我需要仔细想想，好吗？”

“嗯。”
当我和Z23结束一天的游玩，回到岛上时，已是深夜。我正准备上床睡觉，门口却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啊？”我嘀咕着打开房门。
“指挥官，我，我能和你说件事吗？”此时的企业完全没有平日的豪爽，她就像一个羞答答的小女孩，一直盯着地面说话。
“企业？有什么事进来说吧。”我边说边走进客厅，倒了两杯水。
“请坐。”我把水放到茶几上，指了一下沙发，然后皱着眉说，“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万分紧急的事汇报吗？”
企业仍然盯着地板说：“不是……指挥官，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在哪里都找不见你，你这一天多去哪了？”
“啊，这个……我和23去城市里玩了一天半，忘记告诉你们了，这是我的错。你这么急着找我，难道是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又有新任务了？还是有的文件我忘记处理了？”我嘴上说着，脑子里飞速过着一份份文件。
“都不是。我只是，想和你待一天而已……”企业不安地来回搓手，视线不停地摆动，脸上泛着微红。
“和我待一天？”早晨的情景瞬间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