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平凡的日子（上）(6)

“没事，您可以在这里再歇一会。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您不必担心。”
“啊，多谢……”我摸摸后脑勺，再次尴尬地笑着。
“您不必如此拘谨。话说，二位是情侣吗？”
我和Z23对视一下，然后各自开口说：
“是的。”
“不，不是。”
还没等姑娘开口，我就迅速地做个小动作，示意Z23不要继续说话，然后抢先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不太好说，既可以说是朋友，又可以说是恋人。呃……算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吧。”
“是吗……那两位的关系也挺好呢。”姑娘虽是笑着说，但她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悲伤。
“那个，听上去你不太高兴，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咳，说起来可能有些失礼，我在您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前男友的影子。”姑娘瞥了一眼Z23，然后垂下眼睑，低头看着我。
姑娘的话让我十分惊讶。我下意识地看向Z23，发现她拿勺子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姑娘。我有些不相信地问：“你说，我像你的前男友？”
姑娘点点头，然后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陷入回忆之中：“是的，您和他长得很像。五年前，就在塞壬开始入侵的时候，我们这里遭受了一轮攻击。当时，我和他就在这条街上逛街，塞壬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所有屏幕上，然后就是一轮爆炸。一大块碎片恰好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街上到处都是逃命的人，到处都是爆炸声，根本没有人能来救他。我只能握住他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说到这里，姑娘忍不住流下几滴眼泪。我慌忙递给她几张纸巾，她也没接，只是把眼泪一抹，继续说：“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些甜点，我也曾经和他约定开家小店，每天给他做。现在店倒是开起来了，可是他已经没了……”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哭泣的姑娘，只好说：“抱歉，我不应该追问的……”
“不，是我不应该盯着你，有那么一丝幻想……”姑娘站起来，边擦眼泪边说，“你们继续吃就好……”她说完，就找了一个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坐下来。
“指挥官。”不知何时，Z23已经吃完了圣代。她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小声说：“咱们走吧？”
我向姑娘坐的地方望去，发现她在偷偷地盯着我。那种眼神让我的内心十分难受，我把另一只手放在Z23的手上，低声说：“23，再待一会，再让她多看一会吧……”
Z23沉默了。她扭头向姑娘那里看去，然后沉重地点一下头，握紧我的手。
……
当我和Z23走出冷饮店时，街上的暑气已经消去大半，几朵云彩把西斜的太阳盖得严严实实。我们沿着大街走了几步，就来到一条繁华的步行街前。各类店铺的招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各种欢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若不是几个防空洞口在商店之中默默伫立，若不是街边的建筑都有加固过的痕迹，我一定会以为这里是某个远离战火的都市；若不是有一队士兵在街上巡逻，若不是“警惕空袭”的告示随处可见，我一定会觉得此时是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