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事
窗外的世界白茫茫地糊成一片,天空不住抖落一条条细细的雨丝,夹着几片残缺的雪花缓缓落下。于是,大地就被粉刷了一层薄薄的雪白。偶尔在窗前划过,几棵驮满雪块的大树,虽没了和风日丽时的容颜,却仍支棱着挺立在山坡前。远处,像是有几道淡淡的剪影在浮动,不消说,那一定是山里人家的烟火。太阳深藏在厚厚的云里,暂时回避了这个世界,只留下北风在这灰白的世界里静静的呼号。
窗内可就热闹多了。车厢顶投下橘黄色的灯光,四处弥漫的烟雾折射着这暖暖的颜色,这是一个挤满打工汉,包工头,流浪汉的火车车厢,酸辛的汗臭味和刺鼻的劣质烟味占据了整个车厢,时不时的,有人经不起折磨,将头伸入窗外冽的寒风里透透气。令人痛苦的当然不止骇人气味,车厢里的喧闹也从来不曾停过,而且似乎也从未想要停过。车厢的中间,有几个满脸横肉的包工头在玩牌,马上,就有许多热心观众围成一圈看热闹。
一打一打牌摔在桌子上嘭嘭地响,不知是在宣泄,还是想把霉运统统摔掉。可惜打牌从来没有双赢的例子,有的只是霉运风水轮流转。昏黄的灯光,烟雾缭绕,颇有一番底下赌城的风貌。列车依旧在缓缓向前,扎进寒风里,埋头向前。庄家嘴角的微微扬起,摸牌犹豫地双手,一张一张票子被狠狠地拍在桌,令人看了眼睛发直,喊话声渐渐大大了起来,观众也从未这样痛快,也跟着嚷嚷助威。这时,突然一个长相浑圆的包工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伸出那只胖短的食指顶住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猴瘦的小伙子的脑门嚷道:“他耍赖!”说完朝左右围观的人看了看,像是在确认大家的反应。车厢里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朝中间看了过来,确认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包工头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