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四）(4)

此时的许心只会傻笑和点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话的。但这也不用担心，毕竟身后还有沈文举在。他早就拍着许心的肩膀向大姐介绍了这位案首同窗。说许心格物学的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厉害，是哪一年的案首等等。
许心听了这些介绍，连连摆手，嘴里说着成熟的谦词。好在文举兄没有忘记在一切的最后加上一句，“他还很喜欢看戏！”只这一句，就值得许心多教他两道课外题。
也正是听了这一句，文萍脸上现出一丝惊喜的神色。不过她此时已经忘了戏票的事，不然她是可以把两件事连起来的。
沈文萍到底是文戏名伶，受的追捧不少，那会将此事略萦心上。她确认过弟弟的病体已无大碍，便马不停蹄地往栖霞园去了。
意料之中的，陆玉慧早在化妆间里等着她了。玉慧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已经风平浪静了，带有邀功意味地笑问道：“怎么样？”大大咧咧的文萍可接不到这样的信号，她轻松地笑笑道了声谢。
“喂！你怎么谢我呀？”
“你想我怎么谢你呀。”她风清云淡地一屁股坐到化妆台前，等着那边的下文。
“嘿嘿，”陆玉慧眼珠一转，故作坏笑，“歇夏反串的时候你陪我演《送凤冠》吧，你演王玉林。”

“好啊。”而对面就像是一潭水，来者不拒。水波弹回到玉慧这里，让她很无奈，“就算你真答应演，我也不舍得让你跪我呀。”文萍右眉高挑，一副“真的？我不信。”的神色。“罢了罢了，我想看良儿演王兰英，你给她配个何文秀吧。”
按九里桑园的戏份，可也不知道谁给谁配。
文萍自然是无不答应，根本不去想其他——想多了太费脑子。她打开桌上的描金匣子。这匣子做工精良，设计精巧，机关巧妙，原本是一对，另一个现在哪里自不用说。
她打开上面一层，目光停在了一个小小的珐琅盒上。里面装的是一种白色的霜膏，别人送给她擦脸的。她用过几次，这劳什子用来擦脸上的痘还不错。这几天常听玉慧在耳边聒噪油彩涂多了，又长痘了之类的，正合涂这个。想着，就把那个小盒子顺着桌子往玉慧面前一推，“擦脸的，我不要了，你拿去吧。”
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的玉慧拿起这次的东西端详了一下，明知道是良工所造，故意阴阳怪气地抱怨说：“不是你用剩的也不给我，把我这里当废品站了。”嘴上这么说，手倒是很忠实地把东西放到了自己的描金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