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与晨]·第二十章·光影交错(4)

“恨，但是……换做是我，看见怪物的话谁不想杀死呢。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都接触了什么？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慕里情绪越发激动。
“哼，如果不这样做，我们的意义是什么？在黑暗中永远沉沦下去吗？”
“我们现在不也正在沉沦吗？”
“你不明白!”军房里的火焰霎时间抖了两抖，“你以这个样子活了那么多年，既然你无法避免与黑暗为伍的命运，为什么不主动去找人类，让他们给你个痛快？!”
“因为……”慕里想起了自己刚刚变成骷髅时遇到的一个女孩，是她，把一顶皮革帽子送给了他，就是现在他所戴的这顶，那是唯一能与他交流的家伙，同样是她，改变了慕里想要寻死的想法，“我一直等待着变成人类的那一天。这些年，我能找的女巫，术士都找遍了。”
“好吧，你的想法可真是荒谬!如果你早些时日遇见吾主就好了，”伊兰声音低了下来，他知道现在可能劝不动他了，“不过，如果你想保命的话，你最好待在这里，外面的人可是会杀死你的。”伊兰想，只要让慕里留下，他就有希望转变弟弟的想法。

慕里不再与伊兰对视，他默不作声地在一个光明所不能及的角落静静地坐下了，正如他千百个日夜中寻找的庇护所那样。
他手捂着面部，不知为何有种哭泣的冲动，但是没有一滴泪流下来。
这几日不舍昼夜的跋涉已经让人感觉身心俱疲，但是一想到家乡就在前方，精神立刻抖擞了起来。骑马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如登天般困难，经过夕照的稍微指导，我已经能跟他一起“比赛”了。这夜，天突然下起了雨，接着越来越大，直到完全打乱了我们行进的节奏。此时我们正处在山谷处，虽然不是山洪常发的地带，但冰凉的雨水与冷风夹击着，这无疑将会是一个无比难熬的夜晚。
然而，夕照忽地瞥见了前方的一个山洞，我们便把马栓在一棵树下，取下贵重的东西后，就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夕照是在负重奔跑，因为他正背着几十斤重的盔甲。山洞里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多深，也不知道有什么。喘息了一阵子，我们便放松下来，对着坐在洞口欣赏着滂沱的大雨。无月的夜晚，冰冷的雨水，幽黑的山洞，虽然是这样，我却一点也不害怕。有夕照在，我怎么会怕呢。而且我猜，有我在，他也许也不怎么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