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万里(2)
离盟主托我与众盟友照看好百姓,他与韩莹莹亲率二百精兵奔赴延州,为延庆二州数十万百姓而战。
我轻舒郁气,和着将夜泠风徐徐踱步至小镇边缘。前方二人对立而站,我无意打扰,正欲转身离去之时,却见一人身着黑衣,将剑举起,英朗眉目紧蹙。他道:
“我且饶你一命,若我日后能活着回来,定然与你一决死生。”
白衣刀客愣了一愣,双臂抱胸尽量将自己的神色看起来凶狠一些:“怎么,你也去延州?”
黑衣剑客道:“不错!”
刀客便朗声一笑,眉眼间尽是少年侠气:“那好,你我之间的输赢,便看谁能活着回来罢。”
我尚未来得及退去,便又闻身后传来声响。
“你这一去,可是延州?”
“是。弟弟,莫要拦我。”
“我想你是搞错了,我来不是劝你回,而是与你同去的。”
兄弟一同骈肩奔赴战场,仇人相约沙场一决死生。丈夫辞别妻子踏上征程,母亲含泪带笑送儿远去。我眨了眨微酸眼眸,转身离开这片有着热血的地方。离玉堂没加入天峰盟,也未参与青龙会,或许他也未想到,当下他的想法,比天峰盟青龙会…乃至比旧时四盟,都要更被人认同。
杀人,是为了护人。成盟,是为了百姓。
我知道,这身风浪天涯,再也褪不去了。我甚至想和那些人一共奔赴战场,可我知道我不能,我和黄文元,都有自己的任务。这儿还有百姓需要我守。我回身踏回营帐,平素的酒换成了没滋味的水。喝不醉,于是愈加清醒。黄文元见我帐灯未灭,疑心是我身体不适,于是前来看望。我见他关切神色不由失笑,曲指握了壶柄,为他斟了杯——水。我说,这仗完后,你也该歇歇,同我去东海见见移花风景如何?黄文元也笑,举杯饮了我那杯待客水。他说,好。
就是这场战事啊,几时能停歇。
我与黄文元在同一个月色里睡去,可我知道离盟主与韩女将此时定然无法安眠。
七日后,麟州正月寒风吹起漫天大雪,即使雪色迷乱双眸,我也清晰可见,极远处冲起浓烟重雾。前来换岗的黄文元愣在了路上,面色变了几变,才道,这不是狼烟。我不懂这烟与狼烟有什么分别,他也无心给我解释,只将马厩中跑的最快的枣红马匹牵来,让我快些挥鞭纵马到延州去。我当下心较正月寒风更冷。话不多说,长靴踏上铁镫翻身上马,长刀之鞘拍上马身,在漫天大雪中向延州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