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未半(3)

这是三天前我关于她的最后记忆。。。。
在那之后，她被带走了，其他的三人也被陆续带走。。。
我的感染很轻微，就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我每天都要被抽血抽到昏迷。。。
在这里，除了每天无休止的医学检测，我唯一的消磨时间的办法，就是坐在借阅室里，恨不得将所有的数据全部装到脑里。。。可能只有这样让自己的脑子被填满，才能忘掉自己和同伴告别时的痛苦吧。。。好在文艺部的杨颜老师对我还算不错，一直都会在借阅室门口给我留一把钥匙。。。。
现在我只恨之前读的书不够多。没有将我的脑子彻底填满变成一块木头。
我同伴的名字已经从名册中被划去，
在经历了四天非人的实验后，他们终于解脱了。我赶到时，阿尔乔姆经离不开人工心肺机了。她的胸腔敞开着，几根粗管将血液绕开病变的心脏引出来。。
她颤抖着 ，靠近我的耳边，尽力地想要说些什么，最终等来的只是喷涌而出的红黑色鲜血。。。

我愣愣的躺在床上，任由他们将电极刺入我的皮肤。脑中的景象像噩梦一般挥之不去，连哭出来的力气也没有。。。
我们五个，坚信着感染者是应该对平等对待的，最后竟全部死于感染。。。
最殷切的，对生的期望，等来的是最残酷的凋零。
我开始惧怕一切，甚至惧怕度过的时间。因为我不知道，这一切的开始和尽头在哪。。人们被扔进绝望的旋涡，这全部的人都选择坠入绝望时，仅存的，选择相信希望的人，竟落得如此下场。
一个人躺在五人间中，闹钟苦痛又焦灼的记忆，一遍一遍地回复着。
门开了，看来我的时间也到了。
进来的人是杨颜。
"去做点什么吗？" 他握着我的手说到。
"文字是有生命的，我一直都这么相信。如果实在难受的忍受不住，这就写出来吧，不一定要写给谁看，只要你写出来，文字的力量就会回馈你。"
他坐在我对面，桌上放着一沓笺纸， 以及一本我不知读了多少遍的《论财富与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