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冷门】全世界最甜的心事（103）(5)

莫博裕坐在墙边的椅子里，双手搭在拐杖上，深沉开口：“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同样期待孩子出生，可是首先要考虑的，是戴萌有没有危险。”
这番话说完，病房陷入沉默。戴家爸妈要回去斟酌一下，莫博裕也回养老院去了。他们不在场，有些话就能掏出来直白地讲了，于是戴萌牵住莫寒的手，抬头望向她：“师父，你是担心我会像你母亲一样吗？”
当年莫博裕便是认为病情可控，才没有让莫寒的母亲终止妊娠，只是谁也没料到，病情会恶化得那么快。
戴萌明白，莫寒和莫博裕都没有走出那场家破人亡的阴影，心底都还怀着深沉的自责。正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在类似的问题上，他们才会如此慎重。
电视剧中经常出现“保大还是保小”这种桥段，作为医务人员，戴萌对此嗤之以鼻。孕妇、产妇的生命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当妊娠会危及到孕妇生命时，在法律意义上还不是自然人的胎儿，就会被舍弃。
产科医生从专业角度出发，会建议妊高症孕妇终止妊娠，但孕妇及家属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在今天这场家庭会议中，莫寒和莫博裕站在了接受的一边，戴光扬和江蕙则倾向于拒绝，二比二，平局。
当然，无论医生还是亲朋好友，都只能给出建议，最终下决定的，是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掌握绝对主权的孕妇本人。所以戴萌的这一票，至关重要。

但其实，戴萌从来没想过要做出什么选择，她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底线又在哪里——她想要莫寒完全放下心结，并且决不允许自己出事。
莫寒指尖微凉，仿佛冰雪融进了血液里。戴萌牵着她的手，拉近，捂在自己高耸的肚子上。“人不能一直活在自己想象出的恐惧里，师父，让我破了你的心魔，好不好？”
悔恨时，人总会反复地想，如果重来一次会怎样。时光不会倒流，没有再来一遍的机会，所以人就会被困在思维的死胡同里，走不出去。
而现在，她拥有了一次机会，她要为莫寒搭一座天梯。她要证明给他们看，假如重来一次，莫寒的母亲可能就不会死，莫寒仍会安然诞生，她的过世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一场意外。
莫寒很清楚她想帮自己，但更揪心她的安危：“可是万一你……”
“如果真的更严重了，我会终止妊娠。”戴萌打断她，语气比任何时候都坚决，轻轻地笑了笑：“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说好了的，一辈子，我们都陪在对方身边。”
宝宝是个急性子，没等到预产期就嗷嗷叫着要出来。戴萌选了日子做剖腹产，进手术室一小时后，护士就推着病床出来了，笑眯眯地向他们道喜。
戴萌平躺着，臂弯里搁着用小被子包好的宝宝，皮肤皱巴巴毛茸茸，简直是个秃毛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