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霾_1(2)

老关脑子嗡嗡作响，胡乱地应了几声。
从桶里舀了瓢水洗完脸，脑子还是像蒙着鼓似的。老关用手拍了拍后脑勺，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清脆。
他没告诉老婆因为举报信的事儿自己已经被厂里辞退了，在建筑工地铲了快一个月的水泥。像这种临时的工作一般都是等工程结了才会发工资，这个档口根本拿不到钱。
楼道里一阵稀里哗啦，应该是喝醉的人踢翻了什么东西，引来疯狂的狗叫。
嘟嘟囔囔的谩骂声逐渐远离，老关舔了舔嘴，提起暖瓶打算倒点水喝，这才发现壶中空空如也，连一滴水都没有。
将杯子掼在一边，老关拿起手机和钥匙准备出门。关门时顿了一下，又折回来将手机扔在桌子上。
穿过一片杂乱的居民区就是闹哄哄的夜市，老关随便钻进一家饭店，跟服务员要了一杯开水。
“没得见过大半夜跑到这头喝白水的”，服务员把菜单夹在腋下，拿过一旁的啤酒杯：“用这个杯子行不行？现在只有凉水的嘛，老板忙着在外头烤串，没有热水。”
老关点点头，服务员把菜单放在桌上：“你看哈吃点啥子？”

那菜单上都是些烧烤之类的东西，没什么主食。老关这时候最想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来来回回找了几遍，还是抬起脸问服务员：“你们这儿有没有面条之类的主食？”
服务员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笑：“你翻过来看看。”
老关把菜单翻了过来，果然看到有米饭有面条之类的，只不过一碗清汤面条居然卖三十块钱。
门口又进来一伙人，服务员转身去招呼，老关把菜单放在桌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钱数了数，一共一百三十二块五。
他狠下心叫住服务员：“来一碗面条。”
从饭店出来后老关没有回家，市民公园离夜市不远，他在凉亭里坐了一晚上，直到晨练的人提着音响开始在一旁跳广场舞，他才如梦初醒般起身走了出去。
老关一口气走到了干活的工地，工人们正在窝棚门口刷牙，包工头站在起重机前头讲电话。老关清了清嗓子，冲着包工头说道：“胡老板，我找你问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