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泛舟（五）忆昔之沫(2)

反正对于老翁而言，
水面下早已换了一副光景。
暗，周遭的暗。
暗流涌动的暗。
压抑的暗，令人窒息的暗。
水像是停滞了那般，哪怕暗流荡动的波形还若隐若现，连带着一晃而过的物影，不知是被暗流卷走的小鱼小虾还是别的什么。
可环绕抚触肌肤的水，分明就是停滞了那般，没了阻力。
只有老翁的前方是光亮的，他的游鱼他的光，那曾翱翔的星禽，今夕在他的眼前指引前方。
他知道的，只有它尾后的，他身旁的水流是停滞的，分明身外旁的暗流还汹涌澎湃。
甚至连窒息都不是真实的，毕竟他能感到肺部和鼻翼有力的翕张。
那只是被暗流围剿下的窒息罢了。

他的老伙计为他划开了一条道路，他只需跟着便是。
穿越暗流汹涌的地带。
抵达罕有人迹之处。
可前路漫漫，又换了模样。
不复来路的暗流虚影。
满是微光乍起的泡沫。
随着水草的招摇而缓缓上扬。
好自轻盈。
他似乎，
能从泡沫中，
看到自己的过往时光。
不过是，他遇到老伙计的那段时光。
故事要从许多年前的一天雨夜讲起，
可泡沫浮转的太快。
刚是雨夜里那张捞起许多游鱼的大网，
就换做了收网后的鱼仓。
黑暗的角落里亮起了微光。
是某条鱼的鱼鳞开始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