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泛舟（四）随鱼

上接：
夜，凝结成琥珀一样的颜色，一尾浅晕游曳其中。
海面上满是余光浅浅的鳞，流连着星辉斑斓后的过往。
老伙计，他的老伙计。
老人抹了一把脸，满是咸腥的气味，分不清是海水、汗水还是泪水。
他怔怔的前挪。
他怔怔的前蹲。
船头低垂。
那尾游曳的光迂回、蜿蜒，漫无目的般的勾勒着海与天空的轮廓。明明风轻，明明雾隐，可夜里的海纵是流连着斑驳的银辉也有种朦胧的模样，不知谁予的薄纱。
当然，亦或是老人的老眼昏花，他那模糊的眼眸中总是泛起那尾游曳的影，亦或是光。
不必想，不必说，老人便这么下去了，头也不回的，鱼打了个挺那般，扑通便也穿越了水的分界，去迎接他的老伙计。水冰凉而冷冽，渗透他的骨髓，淹没他的游魂，他也成了一尾游鱼，只是并不披星戴月那般的发光，那披星戴月的在他前方，在晃动的水流中，在摇曳的影底。他游去，水推着他，光也朝他游移。他终是在朦胧的寂然中，满是水流与气泡的浮转中抚触到了曾应属于他的一缕，千丝万缕的一缕，那光滑的鳞与他的双手摩擦而偏离，仿佛在指引。光在旋转，旋转中自是划出了那一条蜿蜒曲折的水里的迹径，要牵着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