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离】寒夏(2)

“郡主回来时，也跟王上说了一样的话。”方夜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君王的神色。
“哦？你们郡主可还说了些什么？”毓骁的眼神顿时亮了亮，转头紧盯着身旁人追问。
“属下不敢乱说。”
“本王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郡主说，他真怀念当年王上不是王上，郡主不是郡主的那段时光。”
“他真是这么说的？”
或许是被那双夹杂着太多复杂情绪的眼眸震慑，方夜终究不敢直视，只将头低下，深深地行了一礼。
慕容府素雅宁静，和从前并没什么两样。待转入正堂，方夜很自觉地留在外面并关上了门。
眼前漆黑一片，只有月光浅浅漫过小窗，将人影拉长。左右寻觅，隐约旧物入眸，却唯独不见佳人影踪。正在疑惑时，随着急促之声骤然响起，毓骁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的异样，回首间便见刀光剑影。他是从朝堂的明争暗斗中走出来的王，谨慎小心惯了，对于突如其来的袭击自然招招狠厉。剑眉紧皱、星目微眯，几个利落的翻转之后，他便立刻出手扼住了对方手腕。耳边只闻刀剑落地，竟然是那支再熟悉不过的古泠箫。内里的燕支剑在月光的照耀下仍然泛着冷冽的光泽。

“阿离？”毓骁惊愕之下松了力气。
“王上……”那人抿着唇微微垂首，一向清冷的声线似乎比平日柔软许多。
明亮的烛火渐渐燃烧起来，方照见玉人一身白裳红裙，那白的像是干净冰寒的落雪，红的又似鲜艳凝重的冷血，两种极端的反差偏偏被组合得恰到好处、相得益彰。更兼眉若远黛，唇若丹砂，尤其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此时仿佛浸了春水、染了艳红，说是夺魂摄魄也不为过。
“当年也是这屋中，王上曾于暗处偷袭于我。今日归来，我与王上的角色倒是对调了一番。”
“你这是何苦？”
毓骁听了这话，难免牵引出流年过往中的种种情思蜜意，又想起方夜先前的言语，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一时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他拾起古泠，珍重地递于面前，却在慕容离握住的时候轻轻撩起他的白红长袖，只见那段纤弱白嫩的手腕生生被捏出了一道刺眼的红痕，知是方才冒犯所致，愈发觉得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