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采芙蓉 忧伤以终老（十）(3)

灭绝微微一笑，上下打量晓芙，“你这身淡青衫子倒是好看。”晓芙忙拜倒在地，“师父恕罪，不是弟子有意招摇，是前些日子在跟海沙帮恶徒的打斗中受了伤，损了咱们峨眉的素衫，这才替换了的。”灭绝点点头，转头对其他弟子说，“你们在后面相候，我有话要跟晓芙说。”丁师姐没想到师父竟对晓芙如此护短，气呼呼地带着师姐妹们驻足等候。
灭绝领着晓芙前行，直到远离众人才缓缓道，“晓芙，你自幼便不会打谎。方才那人便是杨逍，对吧？这段时间你二人到底怎样？说罢。”晓芙早知道要过师父这一关，心中暗暗演练过无数遍，但此番当面解释仍字斟句酌，生怕有一个不留心便让师父误会了去。她将自己如何看到海沙帮伏击一对父女，又如何秉承峨眉宗旨仗剑相助讲了一番；又讲到她受伤被杨逍相救，自己不欲承魔教之恩，偷偷离开。
灭绝赞赏道，“好孩子，有骨气！”晓芙最后讲到自己在破庙被海沙帮门主轻薄，杨逍又如何惩罚于他。至于杨逍赠衫赠银，危机中百般维护，又连日尾随，以及自己照顾雁儿之事却未敢提及。
灭绝听到此处，叹了口气，“看来杨逍那贼子是对你上了心。”她默然半晌，开口道，“晓芙，师父从小便教导你们，正道中人终身要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你没忘记吧？”晓芙忙抱拳执礼，“师父教诲，晓芙从不敢忘。”灭绝点点头，“魔教为祸武林，杨逍乃其首脑人物，又与我峨眉有深仇大恨，若能将他铲除，便是替你大师伯报了仇，替武林除了害。你不若假意亲近于他，趁其不备取了他的性命……”这一番话，晓芙是越听越惊，连连摇头，“师父，这，这，万万不能！”灭绝面色转愠，“怎么？！”

晓芙见师父生气，心中害怕，忙跪倒在地。杨逍的脸庞在她脑中浮现，他纵使张狂不羁，百般惹她烦恼，但她从未想过要伤他，更逞论杀他。她从不敢忤逆师父，但此次关乎他性命，务必要让师父放弃这荒唐的念头，遂鼓起勇气道，“师父，您自幼便教导晓芙，咱们峨眉是名门正派，行事要光明磊落，断不可学那邪魔外道，做暗地伤人之事，否则必有损我峨眉威名。况且……况且这些时日相处，弟子见那杨逍虽行事古怪，却并未做出什么为非作歹之事，他还两次三番相救弟子性命……咱们峨眉虽与魔教势不两立，但江湖儿女自当恩怨分明，师门之仇不共戴天，弟子万不敢忘，且待弟子报了杨逍救命之恩，再与他了结师叔大仇！更何况……”说到此处，晓芙顿了一下。
“何况什么？”灭绝问。
“更何况，杨逍怎可能对弟子生什么情愫？他对名门正派恨之入骨，避之唯恐不及，亲近之事，弟子实在无从说起。”说到此处，晓芙心虚地看了师父一眼，忙又垂下头去。
灭绝沉默了一阵子，“晓芙，你年纪尚轻，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险恶。我适才听你所说种种，便知那杨逍用心不纯，他所作所为分明是蛊惑人心，诱骗你上当。你未来是要继承我峨眉衣钵之人，一定要杀伐决断，临事而判，万不可有妇人之仁。记住，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对付魔教中人用些手段也是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