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 鬼辫 二(3)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自我保护吧。
杨九郎低下头，瞄到了身边的纸人。黑漆漆的夜里，路边一尊惨白的纸人，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偶尔刮过的夜风把纸人没黏牢的边角吹得哗哗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阳间不懂的呓语。换成任何人都要吓到腿软，杨九郎却叼着烟默默地看着，纸人哪有活人可怕呢？
“没想到，最后是我们两口子作伴。”杨九郎被自己的说法逗笑了，伸出手去握纸人的手，指尖却是一痛。纸人有些老旧，手背上一截竹坯冒出来，扎破了手指。冒出来的血珠，粘在纸人的手背上。
“得，还见红了。”杨九郎吸了一下冒血的手指，又恶作剧地在纸人的脸上点了一下，纸人的右脸蛋留下了一颗红痣。“给你来个红脸蛋，嘿。”
杨九郎混劲上来，搂过纸人，在红痣上亲了一口，“走，媳妇，跟爷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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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上三竿，太阳晒了屁|股，杨九郎的院门还掩着。杨老二夹着两床新被，越敲越生气，“臭小子，几点了还不起？”

杨九郎终于被咣咣的锤门声惊醒，一个猛子下了床，急匆匆地去开门。走到院子里，突然反应过来，又跑到西屋，从一堆破纸壳上面把纸人扛出来，塞到东屋的被褥里，这才去开门。
杨老二夹着棉被的胳膊都酸了，看见杨九郎出来不停地埋怨，“庄稼汉哪有睡懒觉的？让邻居笑话！”
杨九郎接过新被褥，挠着头赔笑，“这被褥太新了，帮我谢谢二婶。”
“行了，让我见见新媳妇吧，你二婶张罗着晚上让你们过去吃呢。”
杨九郎紧走两步，在杨老二的前面进了屋。“你侄媳妇昨天感冒了，正在屋里躺着呢。”
“哟，这么不巧。”杨老二眉毛微拧，“那我坐外屋说会话就走了。”
杨九郎抱着被褥陪坐在饭桌的边上。
“抱着干吗？直接给你新媳妇盖上去。”
杨九郎看了眼东屋的门帘，在杨老二的角度看过去，掀开帘正对着床上的纸人。这一进一出掀开两回，还不得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