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 鬼辫 二(2)

杨九郎指着最高的一尊纸人，“就这个了。”
老头顺着手指一看，“嘿，这可不行，这是我们样品。”
“什么不行，我说行就行。”说着就往供桌那走。
“不行不行，那还是我父亲扎的呢，陪着佛祖好多年了，不卖。”老头去拦杨九郎，却哪里是大小伙子的对手。
杨九郎一把推开老头，扛起纸人就往外走，临出门前掏出兜里的十块钱扔到地上，“就她了。”
“不，不是……”
杨九郎恐怕老头会追出来，把纸人搂在怀里，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地跑了。老头在后面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
“那当不了媳妇，那是个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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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风驰电掣地往家赶，心中志得意满。明天把纸人往里屋床上一塞，再把门帘放下，告诉二叔侄媳妇感冒了，谁好意思进屋看啊。一想到二叔满意的侄媳妇实际是个纸扎人，他心里透着痛快。

杨九郎把摩托停到阎鹤祥家的院里，扛着纸人往家走。已经是晚上快十点，村里也没个路灯，回家的路上黑黢黢一片。
脚下不停，眼看快到了自家的三间大瓦房，杨九郎放下纸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气，把耳朵上的烟取下来，用春寡妇家顺的打火机点燃。
当年的杨老三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家里三间大瓦房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全镇第一辆小汽车就是杨老三买的，开回村的那天，十里八村的人都来看。可惜，汽车在那场车祸中毁了，如今的三间大瓦房在一众小洋楼中间，惨兮兮的。
杨九郎仰着头，把嘴里烟吐向月亮。烟把一轮明月烧成了毛月亮，杨九郎眯缝着眼睛看着。“两个死鬼啊，就这么把我扔下了，你俩是享福了，我怎么办呢？”
爹妈出事的那辆车上，杨九郎也在，当时他只有5岁，是唯一幸存者。眼看着父母在跟前断了气，孩子吓傻了，在医院里整整烧了七天，醒过来的时候，5岁之前的事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