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位列仙班（尚九熙）(3)

少不了的是哀嚎声。
这场面是让人难受的，我甚至有些想吐，不过我也未必吐得出来，现在泥菩萨过河谁都自身难保。
好不容易人都走了，管事的也回棚子里去了，我才准备离开。
我捡了根木棒支着自己往前走，灌木林里都是长着木刺的树，等我穿过去，身上衣服早就破了，这次瘟疫让我身上长了许多脓包，被树枝划破后，脸上手上沾满血淋淋的脓液没有一处干净的。
暮色早已四合，我没有灯，眼前黑漆马虎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方向，我只能听见好像不远处有水声。
我就跟蠕虫一样挪过去的，到那儿才看见是山涧，下过雨后云层终于拨开，抬眼可以看见银盘似的大月亮，月光洒在山涧中一片稀碎。
我捧了山涧水洗了脸上的泥土，发热的脑袋感觉到一丝凉意。我躺在山涧边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听着耳边虫鸣，感觉在这几日后第一次能喘口气。
先是大水后是瘟疫，怎么那么像非要置我于死地。拿手捂了眼睛，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阳光透过来才看清周围的样子。
山峦叠嶂的，两颗巨石嵌在石壁上，感觉随时都会砸下来，昨晚幸好看不见，不然怪吓人的。
不得不说经过惊心动魄的出逃，我昨晚确实一夜好眠，而且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甚至还能感觉到饿。

我往周围瞧去，发现不远处有一丛矮树上结着红彤彤的浆果，我抖了抖有些发麻的脚，一步一喘气地才挪到那边。
会不会有毒啊，我望着捻在手指尖的果实，最后选择孤注一掷：“死就死吧。”
薅了一把就往嘴里塞，一股酸涩席卷而来。我打小也未尝过这般凄凉味道，虽然出生佃户人家，但也还算吃得饱穿得暖，而且就算跟着流民一路而来，路上还是能见官家置的赈灾棚子，每天一碗小米粥还是有的，哪里用去吃这些酸东西。
酸味停在舌尖久久未散，又见身上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我突然间也觉得往后日子也毫无希望。我想哭又不敢大声嚎啕，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万一又被人发现了去......算了我确实还不想死。
浆果吃下去安慰了咕咕叫的肚子，竟然能扶着东西站起来不倒了！我又薅了一把浆果藏在破衣服里，支着木棍顺着溪水往上走。或许翻过这个山头，能找户人家讨口饭吃也好。
临走前我特意对着溪水收拾了一下。浅绿色的麻布衣群早就破的不像话，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黏在脸上，脸上的脓包破了显得整张脸皱皱巴巴丑死了。
我心里嘟囔着些有的没的，万一被人瞧见，会不会觉得我是疯子？
我还是走的很慢，山路又滑又峭，我也不记得摔了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