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位列仙班（尚九熙）(2)

他们把一车子人扔进坑后，又浇了几铲子土，幸好我上面压着人，泥土不至于呛进我的鼻子嘴巴，只是空气渐渐稀薄，我也有些透不过气。土层不厚因为我还能听见他们说话，他们交代说不必埋太深因为接下来还有一车子送来。
我在昏暗里待着，因为刚才挣扎了一下就耗费了不多的力气，现在已经再没有力气去推动上面的人，我想我该死了。
不过一会儿，天就开始下起雨，雨水打进沙土里搅浑成了泥泞，泥水顺着人缝落进底下，我也渐渐觉得身上轻了许多。我还张着嘴巴接了一些泥水喝了下去，不过这已经不要紧了。
雨越下越大，我也感觉到背下有水漫上来，周遭呼声也渐渐弱下来，我实在怕得很。
我闻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心里只想，我还活着我不能死，就算死也要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想混在这堆之中臭了烂了。
喝了些水感觉好了一些，深吸一口气，用手肘支出一块空隙，右手扒着身边不知是男女还是老少的人，脚上用力撑着微微抬起身子。因为下了雨到处湿滑，上边一层的人也错了位置，人叠人的卡住了没再有移动的征兆，又恰好我正上方有道缝隙，我猜想多用些力就很快能从中间钻出来。
但只是猜想，实际上我花了很长时间。这期间我还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踝，我一狠心对着那狠狠地来上一脚才算挣脱出来。

等从人堆里爬出来我已经晕得不行了，处处天旋地转的只能借倚着他们歇了口气。
原先人坑这儿是有个管事的，是我刚才有听见的，我四处看了看二十几步外正有一个棚子，估计这管事的是躲雨去了。
棚子的门并不正对着尸坑，毕竟这味道飘进去也未必好受。我既已经钻出来了，又没人看着，这倒是个出逃的好时机。
可我动弹不得，仰着脸对着天看，大颗的雨水砸在脸上，疼的不得了。
雨有些要停的迹象，时间紧迫我不能拖太久，我手脚发着抖想着支起身体爬起来，连着摔了几次，又接着踉踉跄跄爬起来，我小时候学步都没这么可怜吧。
背对棚子的方向不远处是一片灌木林，密密杂杂的倒好掩人耳目。我眼睛里只盯着前面看，试图加快自己的脚步。
这段路程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而且居然没人发现，还是因为雨下的太大那管事的人宁愿躲在棚子里抽水烟？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爬进林子了。
我前脚怕进去，后脚就听见牛车的铃铛响起，不过一会儿棚子前就有了交谈的声音。
我不敢声张，静静坐在暗处想等他们都走了，于是我目睹着我刚经历的一切又发生了一遍，车板一端被人抬起，又是骨碌碌地人堆摔进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