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2)

门又开了，冷风灌进使得屋顶的蜘蛛由于蛛网被吹动而被迅速骗到蛛网中央急切地搜寻不存在的猎物，随后又心灰意冷地回到巢穴中等待倒霉的苍蝇的光临。门像是自己开了，如果你不往下看的话。来者身高四尺三寸左右，在矮人里算得上是个高个子。他穿着狼皮背心，领口处粗野地翻着狼毛，留着浓密的棕色卷发，胡须编成了一个辫子，裤子则是被改动过的马裤，腿内侧还做了加厚处理。矮人的腰间挂着一把精致的陨铁匕首，刀柄处镶嵌着一颗葡萄大小的蓝宝石，刀身则被镂空的银制刀鞘包裹。在他的背后则背着一柄长约两尺半的斧子，斧柄被兽皮包裹，又用铁片固定，斧刃上方则是精雕细刻的符文，此时正在向矮人身后的地面滴落雨水。“他大概是个佣兵，也可能是个赏金猎人”老板心想，“这种人来这多半是喝酒和招妓，但最好不要怠慢。尤其他还是个矮人。”
矮人找了一个角落，把斧子靠在墙边，然后坐下。“这位大人来点什么？”老板把自己的腰哈到桌边。“你这儿都有什么。”矮人的语气冰冷，嗓音低沉，不带有任何情感，仿佛即将到来的进食只不过是生命中的固定程序，没有丝毫期待。矮人浓眉大眼，方下巴，整体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只是被一条垂直于左眉并延伸至与鼻翼齐平的伤疤破了相。
“呃，我们这儿有煮海货，只要能捞上来的都有，还有烤鱼和啤酒。”“那就来一小桶啤酒，再要一整条烤鱼，什么鱼都行，最后再来一碗煮海货，放什么都可以。”“好嘞，这位大人您稍等。”

矮人从狼皮背心内侧的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币，一枚分量十足，对于付清这顿饭钱绰绰有余的金币，随后将它用手盖着放到了桌子上并推向老板。老板咧开了嘴，捧着金币就回到了后厨，连自己的女儿被顾客猥亵都没看见。
屋外的风持续呼啸着，屋内的人们也在不停喧嚣着。没有人注意这个矮人，因为矮人大都粗鲁，吝啬，贪财——至少人们都这么说。此时这群社会渣滓作为人类的优越感并未升起，直到矮人把邻桌一个麻子脸的手从老板女儿的腰间扳开。 “想死吗，肮脏的杂种？”邻桌的麻子脸向地上的茅草啐了口吐沫，“不想死就把你的狗爪子给我拿远点！”矮人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对着女孩笑了一下，并用另一只手示意女孩离开。看见矮人脸上的伤疤随着笑容像蛇一样扭动，女孩大惊失色，连忙回到了柜台里面。显然矮人的微笑比刚才麻子脸的羞辱对女孩而言更加恐怖。
在女孩刚刚离开的桌子之间，气氛剑拔弩张。全酒馆的人都盯着这一对即将只活下一个的陌生人。船长们放下了酒杯，水手们停止了吹嘘，佣兵和赏金猎人们则将放在妓女身上的手移到了腰间的武器上。“没必要，这样真的没必要，我走就是了。但在我走之前请允许我把我的饭吃完。”矮人依旧冰冷地说着，说完还喝了一大口啤酒。啤酒沫沾到了他下巴上用胡须编成的辫子上。“你个狗杂种，你今天死定了。我要向你挑战，即使你是一个肮脏的矮人，但我也要保持人类的尊严！”麻子脸用刀对着矮人不停比划，其中有好几次差点划到矮人的脸，不然它会更加充实。而矮人依旧不管不顾，在嗦干净鱼骨头后又拿起一只放在碗中煮好的贝壳。晶莹的盐水流到矮人的胡须上，胳膊上，让叫嚣的麻子脸感到更加尴尬。最终他耐不住性子用左臂反手持刀扎向了矮人握着酒杯的右臂。矮人右臂向右一让，刀径直插入桌子里，一时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