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雯珺｜迷雾28(4)

他勉强借着掌心略有不同的温度才复又浅浅入眠。
林梓眷很早就知道毕雯珺手机当中的威胁短信不计其数，可分开之后她从未得到毕雯珺的半点消息，甚至连生死都是一个疑问。
她清晰地辨清他手机锁屏提示上几乎不起眼的“ICPO”四个字母，再三考虑，随手将伞套入腕间，一阵风似的举步退出他房间，一面又拨通了这通跨洋电话。
她几乎快要小跑起来，气息也不够平稳，但语气严肃，“新淳哥，你记得前些年接过一个委托，说是ICPO日本中心局的刑警吗？”
“对啊，所长说是在一次卧底任务当中暴露身份，随后便失联了，一个多周才找到。委托是警方发的，死因是吗啡中毒导致的呼吸…怎么突然提这个？”黄新淳手中所转的笔突然落至桌上，在难言的情绪涌进同时他也意识到问题所在，极不顺畅地掐断了自己继续说下去的语句。
那时她才刚刚步入研究所一年，根本无法达到主法医解剖师的位置，况且ICPO不会没有对接的鉴定机构组织，国际法医界也绝不缺少人才。
为什么委托书上赫然写清要求由她做主检？
她脚步缓下来，褪去激动情绪仔细回想——毕雯珺的坦白不无道理，他只谈到抓捕那日双方皆死伤惨重，甚至自己也险些未能幸免。

他从不是个瞻前顾后的性子，但今日却是无比尽力才得以维持着与往日相同的冷静语气。
林梓眷无法得知最重要的那部分答案。
她与毕雯珺之间先前拥有逐渐消失迹象的距离感又缓慢而平淡地将她扯开。心底似乎滋养出一株割破心脏的荆棘藤蔓，茎叶全数生满不安的倒刺，是不是预示着土壤之下早已掩藏蔓延着一簇庞大根系？
夏日的夜晚随意而慵懒，林梓眷本该早些打的士回公寓，但奈何毕雯珺说明天一早送她回去时她正巧听得有点模糊，于是就不顾内容地轻应了一声，没再过多坚持。
他客厅的布局十分简洁，她循着那盏暖黄色落地灯的微弱光芒走过去。毕雯珺余光已捕捉到她身影，完全不加掩饰地朝她停步的方向移动了身子。
她那晚就已注意到刀伤下的另一痕迹，只是彼时被情绪左右。她悉心地拆开纱布，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从胸腔当中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谨慎地擦过伤口，帮他把绷带重新缠好才抚平了紧着的眉心。
“是那次受伤的吗？”沉默与昏暗当中，毕雯珺这才听清她轻小声线。他稍稍偏头想要打量她神色，视线转动却空余灯光于她侧颜打上的一片阴影，连语气也听不出意味。
她指尖用力到发白，血液在后端压迫作浅红。他近乎用起全身力气挽住她手腕，借势将她压入沙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