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东升】爱人(3)

他们先学会了淋漓尽致的恨，再去把对方爱得体无全肤。
曾让张东升崩溃的复制卡，事到如今，早已成为一个借口。见面的借口，愤怒的借口，背叛的借口。无论有没有它，笛卡尔和公主的故事都将按剧本继续，这剧本从一开始就早已写定，朝阳会照常从东方升起。
“张老师，你相信哪一个？”
男孩的声音又在耳畔隐约呢喃。
穿洁白的衬衫，阳光映在张东升的眼睛里，竟然让朱朝阳感到恍惚，好像在几百年前看到过这个场景。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张东升的目光迷离，看起来干净透彻，却又蛊惑着朱朝阳，引诱他继续这万劫不复的路。
那是一双盛着深渊的眼睛。
朱朝阳偏偏能把深渊看到了底，看到那下面有一只手在呼救。
而他心里明白，只要伸出手去，自己也会被扯进深渊。
这是一位如此疯狂的天才，舍弃希望和生命，做了成就真正恶魔的引子。
恐惧在此，乐趣也在于此。
朱朝阳就要伸出手去了。
朱朝阳接过张东升手中的尖刀，握住了深渊里的那只手。

他紧攥着手里的东西，问了张东升一个问题。
“我还有机会吗？”
这次轮到张东升恍惚了。
造化弄人，张东升对死人说过的话，由一个不知情的人说给了张东升。
可朱朝阳是真的不知情吗，这时候已经不重要了。张东升只笑这剧本精妙绝伦。
“你知道，我们早已经没机会了。”
张东升笑着，自己的血液从胸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白衬衫。
“很好。”
“就是偏了一点。”
“来，来。”
由别人的血染红的，原本洁白的灵魂，如今被血凝结起的黑色，包裹成僵硬的壳，不能被自己流出的赎罪一般的血撼动半分。
朱朝阳的手在颤抖，他扔掉了尖刀。
那个声音又在张东升耳畔隐约响起。
“张老师，你相信哪一个？”
在警察的脚步声中，朱朝阳离张东升远去。
张东升捡起了那把刀，叫住了朱朝阳，就像他在小巷子里第一次叫住朱朝阳一样。
那天是他噩梦的起始，而今日是他噩梦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