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少年弦 01(2)

孟鹤堂边喝茶边打量着台上多年未见的人，当年不肯练功和师父斗智斗勇，诓师父说出门吊嗓子却赖在他家蒙头大睡，被师父发现之后跪在祖师爷牌位前头挨了一顿毒打的半大孩子，现如今扮起青衣粉墨登台倒是唱的字正腔圆毫不费力，颇有名角儿的风范。足见基本功深厚，绝非一日之功。
唔，看来是离了自己之后没有躲懒的地方可去了。
孟鹤堂有些嫌弃的放下茶杯，心说京城的茶到底还是不合自己口味。抬头却瞥见戏台一角蹲着只毛茸茸的橘猫，在闹腾的戏台上居然不吵不闹，乖巧安静。眼睛半阖，竟还有些淡看戏台上人生百态的意思。
嘿，有点意思。
孟鹤堂眨眨眼。这年头京城的猫都能上台唱戏了？皇城根上天子脚下，难不成真有那成了精的灵猫大仙保佑这戏班子生意兴隆？
孟鹤堂突然觉得这园子，有些东西。
房梁上有，桌子底下有，戏台上有，他甚至觉得自己身后仿佛也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
老热闹了。
此时台上恰巧唱到薛湘灵误以为薛母遇难，台上的张老板唱的好不肝肠寸断，直听的孟鹤堂心里发毛汗毛倒竖。
赶紧喝了口茶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孟鹤堂一边打开折扇给自己扇扇风一边回忆着外头深秋时节天高云淡的好天气。

好端端被自己这么一吓孟鹤堂再也没心思认真听戏，一双生的水汪汪的眼睛开始四处乱瞟。
无意间瞟到一处，孟鹤堂突然僵住，也不再四处乱瞟，直直的盯着戏台旁手执各色乐器伴奏的一拨人，若是眼神能化为实物，那戏台怕是要被他盯出个洞来。
我曾经弄丢过一个人，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孟鹤堂不知道自己盯了多久，待自己回神时，戏台早已空无一人，连那只勾出他胡思乱想险些将自己吓个半死的橘猫也不知去向。孟鹤堂急急忙忙起身，毫不犹豫朝后台的方向奔去。他记着自己最初来这的目的，自己是赴的多年未见刚刚还粉墨登场的张老板的约。
不过现在不是了。
孟鹤堂一边暗暗思忖着，一边脚步不停直奔后台。不出所料，后台没人，只有那张老板一人独自坐在梳妆镜前卸着脸上的脂粉。孟鹤堂在他身后不远处站定，闲闲的打量着眼前的角儿，并未开口。
张云雷早从镜子里见到他进来，也不回头，只对着镜子里的孟鹤堂笑眯眯道：“小哥哥，可还认得我？”
孟鹤堂唰的展开折扇，摇着折扇上前，风流公子的做派端的十成十，慢悠悠几步上前绕到张云雷身前，背倚在张云雷面前的桌子上看着他，手里折扇虚虚勾着他下巴：“那怎么能忘呢，瞧你现在的模样，真是个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