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真夜（叁）(2)

距离离开警校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在十一点射击集训开始前半个小时内他必须赶回去，但是约定会面的家伙迟迟不肯出现，时间一点点向前推移着，消磨着他仅剩的一点耐性。
手指在屏幕上粗暴地来回上划和下划着，发出了一阵【哒哒】的扣动的声响，手机屏幕里的页面没有任何变化，新闻界面那张模糊的现场照片在少年的指尖下快速地上下移动着，显而易见，这样的举动早已失去了浏览上面信息的意义。
【——今日凌晨三点钟，警方又接到报警电话，发现了第三具与中央公园失踪尸体情况完全一致的成年男性尸体，警方担心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连环杀人案，目前三位被害者的身份正在确认中。】
这时，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抑制不住烦躁的黑色眼睛向上抬了抬，阴沉的目光穿过电器店的玻璃落到了电视荧屏上。
浅铜色的樱代纹在那个站在会场最中心的中年男人胸前闪烁着熠熠光芒。
「——关于最近流传有关怪物的流言，您觉得和这起奇怪的案件会有关系吗？」
四围簇拥着的记者争先恐后地举着无线话筒，纷纷抛出各种问题，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员在那男人的身边杵了一圈，横起双臂挡住乌泱泱地压向这边海浪般的人群，这场面简直像极了那些灾难电影里乱作一团的情形。

「据说有目击者在第一个受害者失踪之前曾报警说看到过不明生物？这个说法是否已得到证实？」
「如果证实目击者的证词是真的，警视厅这边会采取什么措施呢？」
「请您回答，警视长！」
现场的直播镜头无法定格，晃动得十分厉害，闪光灯和快门的声音以及质疑的人声在会场中此起彼伏着。
拳头抵住玻璃，冰冷的视线停滞在那个处于最中心的男人身上，几乎要凝神屏息起来。少年似乎在等着他接下来会怎么回答——
「作为刑警，在处理案件时最杜绝的就是空风来穴的猜测。我们有义务保护所有市民的人身安全，也有义务去向市民们澄清真相，让市民了解，消除他们的不安和恐惧。我在这里可以非常负责地做出以下说明：首先所谓的怪物并不存在，受害者身体上的创伤皆为利器所留，这里有警视厅刑事课搜查一系的现场报告以及法医的鉴定——」
上述的一番发言似乎并没有超出预想，少年很快就嗤笑出了声，嘴角扯起抹冷冽又得意的笑容，黑曜石般的瞳眸里始终弥漫着一片化不开的浓重寒意，使得眼前明媚的春景都瞬间变得肃杀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继续盯着屏幕里那男人的脸，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讨厌面孔，棱角分明，阴鸷、威厉。上面的每一根线条都清晰地刻印在脑海里，哪怕那男人的眉目间流露出一丝半点异样或者动摇的情绪，都能被他立刻捕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