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镜】转瞬即逝的温暖2(3)

镜花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抱回了房间的床上，她陷入了混沌的梦境。梦里净是些五颜六色的，嚣叫着的东西 ，她一会儿看到儿时的自己无忧无虑地在雨中奔跑，一会儿看到父母惨死在血泊之中，一会儿又看到芥川孤寂的身影，人潮就像混浊的河流，浩浩荡荡地向着某个方向奔涌，只有他是那样的孤清，逆着灰色的人群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他的衣摆，但无论用多大的气力，她也只能定在原地，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芥川不见踪影。
待她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墙上的钟发出令人安心的嘀嗒声。夜还很长，她松了口气。伤痛不会在这个时候到来。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人轻轻的脚步声和交谈声，都这个点了，谁在她房门外呢？镜花睡意渐退，留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芥川，你还坐在这儿啊，她的伤好些了吗？”中原前辈的声音。
“多谢关心，镜花已无大碍，红叶前辈说她好好休养就行。”芥川疲惫的声音响起。镜花心中微异，不禁直起了身子。
“真想不到你会为那个孩子做到这个地步呢，”中也带着调侃的语气说，“为什么呢？”

“在下还是学徒时，如果昏倒的话，是不会有人管的。”
“唉，”中也幽幽叹气，吐出了几个烟圈，“呐，芥川，你有没有想过，她根本不会认可你的想法，你这样做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良久没人应答。
末了，芥川慢慢答道，“在下不知道光明是什么，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温柔是什么，爱什么的对于在下来说只是毫无意义的名词。但是，即便在下是这样卑劣的一个人，也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予那个孩子。这些，真的就是在下所能给予的全部了。”
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他们是何时离开的，镜花没再留意。她相当长的时间内，就这样支撑着身体，面朝那扇紧闭着的门，和门后坐着的身披黑大衣的男人。“这些，真的就是在下所能给予的全部了。”这句话，还有那人的呼吸声，还萦绕在她的耳畔。
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无端地想起了许多小细节，譬如芥川前一秒才凶过她，后一秒在她跌跌撞撞地离开时不放心似地跟在她身后；还有那个下着太阳雨的午后，两人有些尴尬地共撑着一把伞，娇小的自己被笼罩在伞下，而芥川的肩膀却渐渐被雨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