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叉戟 / 假如耿晓青是徐国柱养大的(3)

耿晓青向来分得明白，军人的使命是守卫人民的安全，而他爸当年的做法，那就是危害人民的安全，所以父债子偿，他爹犯的罪，他来赎。
虽然徐国柱一直讲道义两个字，应该是认可父债子偿的，可实际上他对这个自己养了十年的孩子早就狠不下心去了。他不同意，但耿晓青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改变。
耿晓青入伍一走就是十年，头几年徐国柱偶尔还能收到信，后面耿晓青进了特种部队，信就越来越少，直到再也没有信寄回来。徐国柱只当是耿晓青太忙，毕竟进了特种部队只要没有遗书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如果不是那天汤阿祥咬出了小青这个名字，徐国柱或许会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他是真的认为耿晓青是个好孩子，认为他不会走上他爸那条错路。
可惜十年心血，终付东流。
4.
徐国柱收养耿晓青的事情崔铁军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但是大棍子的情绪不对劲大背头还是能看出来的。于是这只老狐狸眼睛一转，想方设法从喷子嘴里套出了这段往事，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故人之子。

“棍子，你看他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重名呢？”崔铁军皱皱巴巴地安慰着徐国柱，自己心里也没底得很。
徐国柱压了一口酒，叹道：“我以为他能忘了，可到了他什么都记得。”他记得是我杀了他亲爹，是我把他变成了一个孤儿。
其实真正忘不了的人是徐国柱自己，他永远记得耿二冬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乎是想问他为什么要开枪，这二十年来几乎每个晚上他都能梦到那一幕。
作为刑警，徐国柱这辈子杀过不少人，有吸毒上瘾丧失理智的，也有恶意伤人暴力拘捕的，总之他的手沾过不少人的血。可没有哪个能比耿二冬的血更烫，在他的心上直接烫出了一个大口子，怎么都愈合不了，每到寒冬就会往里灌风，带着冰碴子的那种，割得血肉模糊。
有着耿二冬血脉的耿晓青也是一样，沸腾的血液二十年从未停止灼烧，他没有一刻忘记复仇。
徐国柱站在耿二冬的墓前，久久默立，然后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二冬子，你要是在天有灵，就给那孩子托个梦吧，叫他回头是岸，我这条命早晚是要赔给他的，别再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