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小雪之下棋的人(5)

孟鹤堂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艰难的开口，我没想过让你还什么。
周九良抬头与孟鹤堂对视，他声音平静，说，可是孟哥，你不是一直告诉我做人要知恩图报吗？可我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身还算拿得出手的本事，您放心，我会一直陪着您，到您飞到不用我的时候。
孟鹤堂伸手想拉周九良，可是碰到他平静无波的眼眸却又触电般的收回来，他听到周九良说，哥，别再把我当儿子宠了。我长大了，以后换我孝敬你！
周九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欢快，孟鹤堂却呆住，他半晌才开口想要吐出一句话，可是周九良打断了他，他告诉孟鹤堂，孟哥，我们该换衣服了。
那瓶水，周九良没有打开，他在离开前将他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孟鹤堂知道，他的那句我爱你哽在喉咙再也无人诉说。
他不禁回想起他们一起携手走过的这十年，十年前他身后跟着个小团子，他告诉自己，这是我最可爱弟弟;七年前，他身侧站着个少年，他告诉自己，这是我最宠爱亲人;五年前，他身边陪着一位年轻男子，他告诉自己，这是我最亲密兄弟，而如今置身一人，他告诉自己，那个人，那个与他一起成长的人，是我最挚爱的人！

何九华无奈的看着周九良，他说，你这又是何苦？毕竟是搭档，心里再不痛快，为了以后也不应该这样。
周九良抢过他手上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后回答，我以为他会挽留的。
周九良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不过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只不过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但是你们放心，我不会因为他给我的爱不是我希望的就恨他，无论如何，我会记得他对我的好，毕竟，他本可以不这样做。
然后他又问何九华，他说，华儿，你知道这世间什么样的关系最长久吗？
何九华一时之间没有答案，然后他听到周九良说，就是没关系。
何九华突然有些明白周九良的所作所为，他这个人太没有安全感，真心喜欢的不过就是那几样，传统艺术、三弦，还有一个，就是孟鹤堂。他只是在用一种方法，可以以某种方式永远的留在孟鹤堂身边，所以，他在孟鹤堂开口前率先宣布结果。他阻断了孟鹤堂的路，任何人都不可以说他残忍，因为他也同样没有给自己留退路。纵使孟鹤堂身处悬崖峭壁，他的身旁也有周九良陪着。人生就是一场棋局，输输赢赢总有时。这一刻，何九华突然有限羡慕孟鹤堂，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