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雪落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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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堂】雪落下的声音
“你娶妻生子，我周游世界。不怨谁辜负了谁，只说此生无缘，来世再见。”
离开他的第三十二天。
周九良推开挂了雾气的落地窗，屋外凛冽的雪花拼命往他脸上刮，刺骨的寒风吹在他身上，冷的彻骨。他反手拉上窗，拢了拢衣襟，抹去玻璃上的雾气，透过落地窗往外看，风雪很大，雪花在空中盘旋后坠落在院里的树叶上，覆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积雪。
他盘腿坐在地板上，单手托腮微微侧着身子，身下是地暖的热意涌上，解放了他冰冷的手脚。他侧身看了看桌上从家里带出来的台历，像是想到什么，眯着眼睛弓着身子捂着胸口，懒懒的笑容里总能让人读出几分感伤。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干涩，没有眼泪。他只是有点难过，没有那个人的三十二天，竟然像是过了半辈子。
距离斯卡恩小镇七千多公里的中国北京，孟鹤堂在风雪之中举行了一场纯白剔透的婚礼。喜庆喧闹的宾客，相敬如宾的璧人，这么热闹的日子，似乎连风雪都有了些暖意。
“我愿意。”孟鹤堂牵着新娘的手，含情脉脉的说。
“我愿意。”周九良靠在落地窗上，这个小镇的冬天，冷得不像话。
离开他的第五十四天。
周九良坐在红色尖顶的木屋里，攥着笔，透过玻璃橱窗往外看。雪花在不知疲倦地飞舞，天色渐晚，屋外的篝火扑闪着明黄色的光。
木屋群华灯初上，驯鹿在雪地里奔行，脖子上的铃铛铃铃作响，圣诞老人坐在雪橇上，一群孩子追逐着打闹嬉笑，嘻嘻哈哈的笑声隐约传到他耳中，
“我大概不应该再想您。”周九良落笔，在卡片上写下这些话，“可在这个世人称作童话镇的地方，请准许我留下一点点奢望。此刻，我应该是爱您的，虽然这与您无关。”
署上自己的名字，写上自己家的地址，投进邮筒。但愿等自己回到家里收到贺卡的那一天，已经把一切执念全都放下，就像现在放下这支笔一样。他捂了捂冰冷的手，突然掉下一滴泪，落在掌心上。
“冷吗？”孟鹤堂坐在沙发上，把她的手揣进怀里，捂在胸口。
“冷。”周九良带好手套，推开门，风铃作响，眼眶里的雾气让他似乎瞬间被迷住了眼睛，在风雪中站定片刻，才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