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天命（1）(2)

你这么怕我，可我明明，同你是一样的人。
“外面的看着，觉得我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看着大内，也觉得官家威风八面，四海来朝。”元若偏了偏头，眼低低垂下，“呵，可我们都是凡尘之人，又不是神仙。像我们这样的人，心中也有苦。”
听到这，小厮心中不解。
小公爷一出生就是汴京城最尊贵的，要什么郡主娘娘不是给什么，想必，小公爷还惦记着盛家六姑娘，忘记了不为哥哥是怎么死的了。至于苦，娶不到心上人，小公爷自然是苦的。
这些话元若没有听到，却一清二楚。
“其苦，不堪说。其痛，难言停。”
元若扭正身，慢慢朝灯光昏暗的前方走去，让阴影自上而下笼罩，给自己的表情蒙上一层面具，也把双臂紧紧绑在身侧。
“洛河三千星，不独，照、月、明。”
就算是神仙，就这样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又如何呢？
元若捂住嘴，把哽咽声堵在喉咙里。
我们都是凡尘之人，又想什么神仙的事？神仙无拘无束，我们都是凡尘之人，想什么神仙的事！
“可笑，可笑啊……”
又静了半日，小厮听到一声似是衣袖破风的动静，试探抬头，眼前灯火摇晃，已不见了小公爷。

王府偏厅，元若正在等候，看着正对的楹联，念道：“数百年人家，无非行善。”念到这，他觉得可笑，“行善，行善……”
“小公爷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啊，这夜深时候登门。来。”王妃来得很快，面对元若坐下，指了指身边的位子。看着这光彩照人的贵妇，元若紧紧攥住了长袖里的匕首，说：“请王爷行善，许我面见。”
贵妇该是惊讶：“真不巧，官家重病，我儿替官家祈福封祭去了，不在府中。”
“那就请王妃行善，”突然拔高语调后，元若顿了顿，咽下恐惧与泪水，声音再度低下来，“放了我父亲。”
不想，王妃半起身理了理衣摆，缓缓正坐：“小公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竟听不明白了？”她心里面上都觉得好笑，登门质问朝中命妇，也是这小公爷能做的事吗。
却没料到，下一秒匕首出鞘，直指小公爷的喉咙要命处。刚要站起来，王妃眼尖看见这孩子握着匕首微微的颤抖，心已定了下来，比先前坐得更加端方。
“这世人都说，齐家的小公爷脾气多似其父，温文谦和，最好摆弄。不想，世人弄错，连我们连过宗认过亲戚的也都弄错了。我看你啊，还是有一股子生来的傲气，不愧是平宁郡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