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辫】不知春秋（上）(3)

他本就比张云雷还大几岁，这声小孟儿是叫不出口的，张云雷动着嘴唇犹豫片刻，最终叫了一声“孟哥儿”，便不再言语了。
“你们感情真好。”
候场时孟鹤堂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把张云雷听得一怔，隔着厚厚的妆面看不清白娘子的表情，自己微微笑了，
“嗯。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
孟鹤堂还要再问什么，开场锣便响了。
孟鹤堂的白娘子诚然不错，连一向严苛待己的张云雷都点头，可他扮的小青上了场刚唱两句，台下就发出一声巨响，有人骂了一句，紧接着一个茶杯飞上来直奔孟鹤堂面额。
张云雷想也没想上前两步抬手就一挡，滚烫的茶泼了半台子。
弦子嘎一声停了，周九良两步冲上台子一把将张云雷拉到身后，目眦尽裂就差要吃人。
“什么玩意！”
扔茶杯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云雷最大的拥趸杨老板——戏班子内对此就颇有微词，更别说张云雷的票友戏迷们了。

“张老板这么大的角儿凭什么给人做配！老板呢？！滚出来！”
这么一闹谁还敢留，戏迷们作鸟兽散，栾老板却先奔后台来了，抓着张云雷焦头烂额，
“角儿啊，外头那位我可惹不起，劳烦您亲自去一趟吧……”
周九良气得一把拨开他的手，
“栾老板，咱可不能这么缺德！戏是您定的角儿是您排的，如今出了事你要我师哥顶罪，欺人太甚了吧！”
一说起杨老板天津卫无人不知，祖上是高官，流传到他这一辈儿做了商，如今天津卫无数的铺面地皮都是他名下财产，脾气大得很无人敢惹，偏就喜欢张云雷，屡邀屡拒也不灰心，只要是张老板的戏常常必至，确实只有张云雷能安抚。
“九良。”
张云雷的手掩在袖子里碰了碰他，
“我去去就回。”
“张老板！”
孟鹤堂拉住他，满脸的歉悔，
“原是我的不是，该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