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704】告别之梦(14)

他开始庆幸，当时老师退休时候执意要蔡楚去接他的班，如果今天是蔡楚在急诊，她肯定会不顾规定去亲自抢救谢新，然后眼看着他一点一点失去生命体征。那种感觉薛西明白，像是在把心一点一点剖开，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麻木，只会从一片巨痛里继续挑着疼。他不希望她也去经历。
急诊室里只能听到仪器发出的“滴——”的声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懂着预示着什么，这个人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他已经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谢新躺在那张床上，神情并不痛苦，想安睡过去了一样。他一合上眼就看到了蔡楚在对他笑，对他说谢新，我爱你。
蔡楚走了过去，面无表情。急诊室里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低着头，甚至还有几个曾经在蔡楚手底下学习过的年轻医生在抹眼泪。谢新有时候去接蔡楚下班的时候会在办公室放很多好吃的，说他们太辛苦了，要学着对自己好点。
她轻轻的拂过谢新的手，最后在指尖停了下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说你是得多忙啊，指甲都不记得剪了，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长指甲了吗？长长一点就满家找指甲刀，”蔡楚虽然没有掉眼泪，但是声音明显变得沙哑了：“来，我等会给你剪剪。”

薛西轻咳了一声，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都出去。
“学长啊，你那儿有指甲刀吗？我要小号的头有点弯的内种，没有的话就算了。”
“有，我等会给你拿进来。”
“好，谢谢。”
等人都走完了，蔡楚又继续说了。
“你说你怎么不老呢，快五十了还没有皱纹，”蔡楚的手从额头滑到眼角再到下巴，动作很轻，像是在摸一件艺术品，“你上次走的时候我还想呢我怎么看不到白头发，我想着或许是远看看不清，等你回来了我细细给你找，”蔡楚停顿了一下，闭上眼45°角抬头长吁了一口气，“我跟你讲我当时还不服气呢，我说我肯定也没有，你走了之后我找了一个多小时，发现我有七根。你说我是不是老了，不好看了。”
“所以你都不愿睁开眼看看我了。”
“我听说你们这届新生长的好看的姑娘可多了，虽然我相信你，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声你可少看两眼。”
“谢新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书房那些你没整理的纸全丢了，每次写完都不知道整理一下乱七八糟的像什么样子。我不说妈妈看到也要说你。”
“谢新，你要是乖乖睁开眼睛，我就亲你一下好不好？”
“谢新，要不这样，我先亲你一下你再睁开眼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