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早点铺(2)

还是初二的时候，我们一行五人在这里常吃。有一天天气稍阴，谁也没想到雨会下的那么急，没人带伞。进了铺子就是油条，朝鲜面，拌蒜汁儿，浇辣油。不觉间外面已经黑如半夜——好巧不巧一场暴雨。总之是要湿的，打伞骑车既不遮风又不避雨也不安全，五人商量之后决定不回家取伞，一起浇着去上学。
这个油条摊因为人手不够，结账时自己把钱放在一个抽屉里，找钱也自己找。“老油条”从来不去偷瞄你一眼有没有多找钱。
给完钱我们几个就要走，“老油条”叫住我们。我们以为谁给钱给错了，病情在哪里。还会有人开口，他便拿出准备好的塑料袋。给我们一人一个他说把这个套在车座子上，都是雨水去学校会着凉的。无言。拿完我们就走，却觉得总缺点什么。雨稍稍有些停了，我们将塑料袋套在车座上。再走出不远之后，我一个同伴骑着车靠过来说咱们好像没人说谢谢。我一时语塞，只得说了一句好像是，而后我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为了安慰自己并减轻那种罪恶感我自己算了算账。26个根油条六块五，朝鲜面七块五，一共14块。一周五天，70元。我把这些跟他说，并加上了一句咱们这只是早上的一份儿，赚的不少。他也点点头说到也是。
按套路说什么那天屁股是暖和的，是扯淡，但是真的没有湿。我现在想起那个时候我没有道歉的原因，多半是惊讶。总之，我不知道其他人和“老油条”是怎么想的，而我心里却总有些过意不去。

车库里就是用餐的地方，外面织着四根半塌不倒的钢棍，上面盖着一层脏兮兮的黑油布，东西杂乱却有序，钱柜大敞要开。应熟人的要求，“老油条”也在外面露天摆了两张桌子。
他绝大部分时间在切面的铁板与油锅之间旋转。他的妻子在管理老豆腐，有面条和茶叶蛋。有的时候会有一个小区里面的老爷爷来帮忙。其实“老油条”这对夫妻也知道他帮不了太多，但是还是很愿意让他帮忙，不然老爷子闲着也是闲着，多一个人倒是热闹些。而那位老人也不需要什么工资，一顿早餐便是自己劳动的成果。
“老油条隔壁拿酒来，再来个鸡腿儿。”一听就知道是那位耍棍儿的（瞎老爷爷的外号）。不用去喊，也不用去拿，隔壁的小卖部店主会自己送来。其实仔细想想，如果是写一个武侠小说，此处不也是一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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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把自己写饿了，他的饭可比学校的强多了。端午节的时候上去吃一顿去吧。他要是自己给自己放个假，我就再说了。
何以解忧，唯有油条。
君子
2020年6月18日于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