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恩茹里】恰恩茹里等人漫游魔境（中）(3)

学士：“我想起当时您的那些胡言，对少年学生进行的教诲，我到如今还在‘回味’。我觉得您一定有这样的愿望，那就是再披上那件大衣，重回讲坛趾高气昂，所有人都会觉得合情合理。这学者们常见的情景连恶魔都会惊得无法喘气。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大学一年级学生？相信你们这些长胡子教授，洗耳恭听你们的吹牛。你们捧着厚厚的书本，那知道的那些骗人，这些话你们自己也不信，互相浪费彼此的光阴。当时我没把你认清，如今可就过不了关！如果冥河的浊水没有侵蚀您那歪斜的秃头，我的老先生！看看您从前的学生，早从大学的苦海中解脱。但你如今还是故我依然；我却早已完全改变。”老教授微微咳嗽：“你能够受邀前来我很高兴，我当年也没有把你看轻；看到幼虫和蛹就可以猜到彩色蝴蝶的形状，当年我这身服装你是真的喜爱，如今你的穿着......倒是颇有些决断和泼辣，你说了这么多可千万不要做绝对主义者【2】回家啊！
学士：”老先生！我提醒您！你我虽然重返旧地；可是时代早已变迁，不要在搞这无聊的双关修辞；我们之间的看法早已经完全改变。你曾经愚弄忠厚的青年学生，这也不需要什么本领，可是今天行不通了！”老教授说道：“如果对青年讲那些纯粹的真实，毛头小伙也不会乐意，可是他们过了多年，对于一切有了切肤之感，他们就认为这是自己的领悟；他们就说：老师是个愚夫！”学士：“就是一群老滑头！哪有老师肯向我们直接说明真实？他们对于认真学习之人只会增损，有时口吻严厉，有时却又谈笑风生。”老教授继续若无其事的说：“学习需要时间，我看你已经决定亲自执掌教鞭。你经历了这么多年，经验一定非常丰富。”学士不满地说道：“经验？那是泡沫和灰屑【3】！他跟精神难以匹敌。您承认吧！从来所知的这一切，根本没有一知的价值......”老教授只好承认自己已经落伍，但仍旧戏谑地说道：

“朋友，你不知道，你真是粗鲁得很。”学士却直言：“在这王国，彬彬有礼就是诈骗。跟时代脱节已经毫无用处，还想自以为了不起，真是狂妄。人的生命在于血液的活动，在于成功！弱者请倒下，有为者要奋力往前冲。我们征服真理的时候，你到底在干什么？打瞌睡，假装沉思？确实！老年是可怕的热病，一个人过了三十岁，他就已经死了！最好您还是如了我的愿！”老教授轻轻的笑了笑，他看着愠怒的学士说道：“我这个‘恶魔’再也无话可说。”学士继续追击：“我不想要，恶魔就不存在【4】。”老教授心想：“恶魔一定会把你绊下来。”学士没有感觉到那句话，继续滔滔不绝：“青年有着崇高的使命！本没有世界，是我把它创造；我把太阳从大海里捞起来；月亮的盈亏完全是因为我；白昼在我的道路上炫光夺目，大地因为我而迎接花红柳绿。在最初的时候，群星随着我的眼睛大放光明。
除了我，谁会解放你们，摆脱世俗狭隘的思想框框？而我依旧依照我自由的心愿，欣然追随我内心的明灯，自得其乐，大步前进，把黑暗甩在身后，去前方拥抱光明！”说完之后，学士离席退去。走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恰恩茹里等人。老教授也高呼：“古怪的家伙，你自己去得意洋洋！等你离开这座塔去拥抱世界，你就会明白，你就会悔恨。所谓任何事情，谁能想前人之所未想？不过过了几年也许他就会回心转意，我觉得不必担心，面团发酵的不成样子，最后总能烤成香甜松软的面包。”说完便转身望着玻璃窗外的月亮。此时月亮刚刚东升，撒下皎洁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