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脑梗康复日记》2020年7月8日(庚子年五月十八)星期四
其实,写这段话时,已经是距10号还有56分的7月9日了。今晚的心情总归是平复了下来,但只要每每想到“姥爷”,即便是提到了这个词,心里就不免心情低沉,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失落裹挟着焦虑来包围着自己,心神不宁,心焦魔乱。如果说要来形容那种感觉,那一定是感受到了生命中的某一个部分被猛然抽去了,仅留下一份撕扯的生疼。
8号下午,家人终于不再瞒着我了。妈妈向我说明了姥爷在海南患上脑瘫的病情。我知道我不会因家人瞒我而生气,只是会不愿意接受,也不能接受这种现实。我没有负气,生气是没有任何用的,只会伤害到原本已非常难过的家人。一个人走在街上,走了长长的路,闹市区、城中村,再到幼年时成长的光明街。迈着沉重的步子,这一串串步伐,都让我无比清晰地回忆起当年。我不断地在自责自己,责问一切,为什么人会老呢?为什么突如其来的病情会发生在家庭的身上?这些都像是一根根钉子,在刺痛着那个似乎已是成长到十分坚硬的内心。直至夜色全黑,路灯点亮,散步的人群渐渐熙攘,我仍然未能摆脱那种忧伤。
在路上,只要是看到某一个老人,我都会不自觉地将他们想成自己的姥爷。心中想的是,一定要让姥爷早日康复如初,千万不要因此而受到行动上的障碍。他老人家一生好动,这样的变化,他受不了,我也同样无法接受。在路上,我接连接到了妈妈、姥姥、姨妈的信息,我看了信息,听了语音,还有妈妈转发给我的姥爷躺在病床上的视频,但我都没有回复。不是因为我不愿意回复,而是我感到自己难以控制自己,或者说我根本无法在这个时候控制自己的情绪,进行任何有意义的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