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大叔（全国新高考一卷）(2)

玛丽冲上前来，一边拍着汤姆大叔的背，一边打着急救电话。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眼前这个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她的声音因为惊惶失措而哽咽，“哦，神呐，救救我们……”
救护车的声音远远传来，却怎么也近不了。在那个男人的演讲下，电视里传来嘈杂凌乱的掌声。
汤姆大叔走了……
汤姆大叔没有走得很安详，毕竟此时隆重的葬礼不可能举办，家里也负担不起。
玛丽回来时打开邮箱，各种催款缴费单挤出来掉了一地。她的注意力被最上面的一个塑料夹子所吸引。里面有两支手工织好的口罩和一个布满歪歪扭扭字体的明信片——
“玛丽婶婶，我和妈妈一起织了这两个口罩，用的是消过毒的毛衣线哦，希望你和汤姆叔叔一切安好。”
玛丽想起了这个每天傍晚在洗衣店里坐着等她一起回家的邻居小姑娘。虽然家里并不富裕但还是有着良好的教养。泪水此时控制不住地摔打在那些歪歪扭扭的小蝌蚪上，它们要游向哪里呢？
玛丽迈起臃肿的腿，冲下楼梯，冲出门廊，冲向了呐喊着的人群——“停下来！停下来吧，我的同胞们！停下来啊，美利坚的子民！不管什么肤色我们都是美国人！”
警笛的尖啸声盖过了她发自肺腑的嘶吼。她无力地跪下，回忆起丈夫拜托她给自己的墓志铭——“崇高的灵魂不会因为肤色的差异而充满焦躁；智慧的声音不会因为无度的咆哮而盖过其光彩。身体病了，有钱可以治好；心灵病了，又如何才能让美国再次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