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失散的命运之章(4)

“火，是火将毁灭一切！”
她仿佛看见另一个国家也是如此地狱景象：火光冲天，万民逃窜，而天上紫发红瞳的神明仿佛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地将整个国家清理干净。
她好像拼凑起来自己曾经生活的记忆了，如今她只需要再唱一首当地的民歌去唤醒它就好。可如今，她的脑袋如一团浆糊，连一首歌的调子也想不起来，只好作罢。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才反应过来祭拜自己的神坛大概在战火中灰飞烟灭，而很多人对自己的信仰仿佛也在战火中燃烧殆尽。她意识到自己需要一场很长，很长的休息，可能只有虔诚的信徒将自己的记忆再次拼凑，才能将这位可怜的神明唤醒。
“害，如果我再次醒来，又是什么也不记得的状态了啊……”诗竭尽全力想睁开眼，可是身体不允许她这么做。这场烽火，燃尽了她对周王的念想，也燃尽了自己在目前这个统一王朝的寿命。
“其实什么也不记得也挺好的……我可不再希望将这段痛苦的回忆想起来了。也许在我之前还有比这更加痛苦的回忆吧……不然怎么会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强迫自己往好的一面想，“那么现在，睡吧，我已经太累了……”
诗，这位想着百姓，想着用歌声唤醒记忆却失败的神明，就这样再一次死去了。

当诗又一次醒来时，发现了身边的一堆竹简，以及一位和蔼的，微笑着的老人。他似乎并没有看见窘迫的神明，便转过身去，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呢。”她想着，却除了一堆在现在没有什么用的歌谣和自己的名字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她此时真正地感受到了凡人想要求助却无人听的绝望，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人要信仰神灵。“大概是因为凡间的愿望没办法实现吧。”她又想着，但她现在是在搞不懂，一位什么都记不起来的神灵有什么好信仰的。
不过她很快就从悲观的想法中挣脱了出来，又自我安慰似地笑道：“没准我是因为人们的失望失忆的，是因为人们的重新信仰而醒来的呢。不过，到底是哪个傻瓜还信仰着曾经被人们抛弃的神明呢？”她边说着边将目光移向了那位老人，他正认真地翻着一堆零散的竹简。
“如果我真的是一个被淘汰的神明，那这个人真是个理想主义者呢。他现在还翻着有关过去的我的竹简呢……也许这个人终究有一天会带着对我的信仰消失在自己的理想里。”她胡乱猜想着，突然在眼前了两幅恐怖的画面：一幅是火光漫天，充满肃杀之气，侍奉着神明的寺庙轰然倒塌；另一幅则是挂满花灯的夜晚，大家正谈笑风生，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巨大黑影……这两幅画面叠合在一起，不仅让她毛骨悚然，还让她的头疼了起来。可是这点头疼对于恢复记忆没有半点作用，她不禁叹息了一下，悄悄地出了这位虔诚学者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