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 贰（附一）(2)

今日的长安尤为热闹，行人都像忘了头上的小雨一般， 车水马龙依旧。街道两边排满了琳琅的玩意儿，真叫人有些目不暇接……柳长青极少出过家门，所以如今街市的很多东西，，于她而言都是很新鲜的。
柳长青很想将这些她没有见识过的。长安城街市的光景都记在脑海里，以便日后远走他乡，还能带走一份美好的念想。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以至于小月要用奔跑的姿态才能为她撑伞。
“小姐！……呼……你怎么了？！”小月气喘吁吁的问道，她实在是追不上柳长青了。
“啊？”柳长青回头，脚步却没有停止……
“哎呦！”柳长青径直撞上了一位身披白裘的高大男人，摔倒在地。
男人并没有责难的意思，不过慢慢地扶起来柳长青。
“感谢公子施与援助。”柳长青微微躬身行礼。
“姑娘不必道谢。”那公子语气淡然，“敢问姑娘行色如此匆忙，可是要出远门了？”
柳长青心里咯噔一下，竟一时无言以对。
“公子，其实我们家小姐很快就要出嫁了。”小月抢白道。这样倒也缓解了柳长青不少紧张，她接着说:“公子，我确实是将要出嫁的人，但也确实算要出远门的人。”

“哦？是我多虑了。”白裘公子笑了 “那姑娘，希望我们就此别过，也祝愿您姻缘美满。”说罢，转身离去。
“切，一听见得不到就跑。算什么男人？”小月咕哝着，有些不屑地瞟了一眼白裘男人离开的方向。“小月！”柳长青拉了一下小月“不得无礼。”
“哎呀，小姐！他又听不着…”小月这时看见柳长青瞪来的眼神，才虚了下去“好了，不说了还不行吗？走吧！”
有时候柳长青感觉时间真的很像天上的流云，缓慢却从未停止，轻得一阵风就可以吹走。这不，她甚至未发觉自己光顾了多少条街，偶然走出了哪一家店铺，艳红的夕阳便照进她的眼睛里，呼唤她回到自己的命运里。偌大的长安城留给她可能是最后的回忆，便是在楼阁林立之上，红阳天，灿金云，朝起暮落，竟是一番光景。
回到家里，受了亲友们热烈的承迎祝贺，她只是微笑着，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等灯消拂衣散后，她回到自己的闺房里，盯着那对长燃的红烛，听外面的人声渐渐小了，静了，夜晚交给了蝉鸣与蛙儿。她才慢慢的起来，提笔写下了一封留言，留给她作为柳家大小姐的过去。往床头摸出一把偷来的匕首佩在腰间，再从床底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行装背上，并再也不回头地走出了闺门。因为她要出嫁，父亲早早地把仆人都遣回了偏房，这一切都是早已经盘算好了的。只是，途经了父母的房门时，柳长青还是忍不住，缓缓跪了下来，庄重又小心翼翼的磕了个头。起身，泪水划过脸颊，就直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