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枝返故林（14）(3)

魏无羡讨饶道：
“蓝湛，我错了。伏魔洞里是我犯浑，故意气你，把诡道术法里最下作的勾当演了一遍，平日里根本无需如此。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琥珀色的眸子低垂，不去看对方，又道：
“邪魔外道，终非正统。”
魏无羡话语里掺杂了几分激动，
“我如何不知。没了金丹，不靠邪魔外道，又靠什么来匡扶我坚守的道义？”
白衣人没有直接回答，复又问：
“这些，用的可是心神？”
魏无羡抽出腰间鬼笛转了转，不以为意道：
“嗯，以元神驱使诡道邪物。有陈情作媒介，我控制得住。”
蓝湛迅速穷追不舍，言辞里含有迫人的威压，
“如何保证？”
魏无羡心底升起些许烦躁不安，但还是给足白衣人面子，耐着性子答：
“如果控制不住，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我会自绝于人前。”接着双指并拢指天道，“我魏无羡对天起誓，保证绝对不会走到那一步。这样可好？湛儿你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吗？”
蓝湛拿过酒壶的动作凝滞，迎着对面投过来的期许目光，十分勉强地微一颔首，算作应许。

两人静默无言，须臾，蓝湛开口，问：
“你今夜，可会留下？”
魏无羡想：他心里怕还在膈应，我可不想唐突把人吓跑了，于是弯了眼，笑眯眯道，
“我近日夜里有些诡道道具着急钻研，就不叨扰蓝二公子的清净，这边房子你安心住下，我还去我的伏魔洞。”
山下村民自发给无上邪尊设置的供桌上，会时不时出现一些夷陵村民送来的瓜果特产和感谢信件。
温氏众人与蓝忘机的距离拉近，偶有闲聊，言谈间对老祖的赞美之情也溢于言表。
月余过去，蓝湛可算真切体会到自己的道侣魏婴，世人口中的夷陵老祖，被如此多人顶礼膜拜，尊崇敬仰。而魏婴却只甘于平淡，无意功名利禄，在背地里默默无闻地做着对世人有益，驱邪除祟的事。
对比之下，蓝湛觉得以前的自己囿于世家深宅的方寸之间，为自身小情小爱的烦忧困扰，着实太过自我、太显幼稚。他也想像魏婴一样，成为一个为世所需的人。
乱葬岗的日子，有蓝湛乾坤袋里剩余的银两接济，大伙儿的日子不再清苦得不见油腥，生活有了改善。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蓝二公子，开始身体力行帮扶众人修建家园，日常小事也事必躬亲，甚至放下身段下地干活。穿着蓝家的广袖宽服干起农活来有诸多不便，蓝湛某次下山，干脆把用不着的衣物服饰拿去夷陵街头的典当行变卖，换来的银两，交给了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