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海】【解行中心向】咏而归(3)

“……别管我，快走……”我听见这样的声音响起。
“我不走了。没有地方让我去了，我只有你。”
好冷。我已经快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但是他的手很暖，似乎是我和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唯一的联系。
“你要往前走……永远都不要回头……”
离开这里。像她说的一样，从这个开满罂粟的地狱逃出去，挥开所有抵死纠缠着你的魂灵，直到业火从眼底消失殆尽……在线那边的人间里，沐浴着阳光活下去。
往前走吧，阿归。别为任何烦心事停下脚步，往前走。
不要回头看我们，往前走吧。
“只要你用我的名字活下去，别为我报仇，别为任何人报仇，一直往前走——”
 “只要你永远别回头，往前走——”
他的眼泪好烫啊。
走马灯结束。
我仿佛看见我的灵魂悠悠地飘了起来。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些想笑，咱是唯物主义者哎。
对不起，好像说了一大堆大话。都是轻飘飘的空谈，结果最后还拖了你的后腿。
说什么来着，一定要带你回来之类的，结果最后却得拜托你带我回家。

对不起啊，没办到呢。没办法和你一起肩并肩地在阳光下回归故里了。
——阿归这个名字，对你来说应该很宝贵吧。
对不起啊。
四周一片黑暗，我似乎在无止境地下坠。最后终于落地，我看见对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背着光，周身被描摹出温暖的、悲哀的淡金色轮廓。
是阿归吧。
我笑着朝他挥挥手，然后转身。他目送我离开，看起来很难过。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我摆了摆手，看起来应该十分洒脱帅气。
“别伤心啦。只要你能回去，就相当于我也回去了，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嘛。”
咏而归。
咏，而归。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们俩还做兄弟吧。亲的堂的无所谓，只要是家人就行。我们要一起生活，一起上学，而且名字的出处得是同一个地方！
……就像她没来得及实现的一些愿望一样。
只解千山唤行客，谁知身是未归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