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故画作远山长(3)

她与华绒皆由皇上亲自教导，并未因她是女子便有所不同。因而也写得一手好字，不似寻常女子那般隽秀，反倒落笔大气，遒劲有力。
待抬手，纸上已跃然两个大字：女子。
火火拿起来看了一阵，末了就着烛火烧了个干净，火焰映在脸上，忽明忽暗。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凭什么同样是人，我便要将自己的一生交给别人掌控？凭什么都是公主，我却要处处忍让，日后嫁人还要仰仗别人鼻息讨生活？我偏不！总有一日，我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为今日予我之羞辱懊悔不已！
火火暗自发了誓，扬声叫来孙守忠，又出了宫门径自朝皇上居所去了。
“父皇在忙什么呢？”
皇上正忙着批折子，一抬头便瞧见自己最疼的五公主过来了，招呼她坐过来，“朝中之事。你今日课业温习过了？”
火火笑着端过小太监奉的茶，呈到皇上面前，“温习过了。父皇难不成还要考考我？”
皇上闻言哈哈一笑，“好，那我便考考你！”
“前些时候太子来找我，我问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修身是如何个修法。你不若也来答答，如何修身？”
火火撅着嘴撒娇，“父皇不公平！太子学的哪里跟我们学的一样，一上来便问我这么难的问题！”

皇上被她逗得直笑，“你这丫头，先前是你叫嚣着叫我考你，如今瞧着难了又赖，你只管答就是了，朕又不会怪你。”
火火这才安了心，面上仍佯装着皱眉思忖，片刻后答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火火说完，看向皇上，眼神清澈。
皇上摸了摸她的头，深深看了火火一眼，叹道，“阿绒有你这么个姐姐，是他的幸事。”
火火从旁捻块糕点，递到皇上嘴边，“就如我有父皇，也是我的幸事。”
皇上笑着咬了一口，“你呀。”
火火走后，皇上方叹了口气，旁边老太监瞧着这情形，“皇上，五公主知书达理，您该高兴才是，叹什么气呀？”
“她就是太聪明了。皇后善妒，外戚专权也是一大隐患。太子又那个样子，差强人意。老三老十生母位份又都不高。阿绒...又年岁太小。我不是没想过五公主聪慧，若将来...她多少能辅佐阿绒。只是她今日这话，却是不想与她弟弟掺和进来。她姐弟俩年幼丧母，我不愿违了她的意。”
老太监弯着腰陪笑，“皇上慈爱。其实皇上也不必太过忧愁，这才刚到哪儿啊。小皇子如今年岁小，万事都由着您和五公主做主，等待年岁稍大，便有自己的想法了。太子如今虽是差强人意，说不定日后突然奋发图强起来，一鸣惊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