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故画作远山长(2)

火火瞧向那妇人，多日缠绵病榻已将她昔日姣好的容貌消耗殆尽，眼眶深陷，面容枯槁，哪还有半点曾经的倾城倾国之貌？
火火听见这话，却是心中陡然一凉，低下头道，“是女儿失言。”
那妇人却不依不饶，“火火你记着，你是天下最尊贵的公主，旁人说不得半句闲话。日后这话，你也不许再说，免得失了你的身份。”
“我在宫中多年，看似独沐圣恩，风光无限，不过是依着我这张脸罢了。如今我满面病容，自是不能再见皇上一面。我死后，便是皇上赶来，也不许他见我。这样在他心里，还是我往日美好的样子。我不似皇后，有那样一个强大的母家，往后你姐弟二人在深宫中无依无靠，依着皇上对我的旧情，到底还能起些作用。至于这情该如何用得恰到好处，便要看你姐弟二人自己了。我帮不了你什么了。宫中波诡云谲，万事务必小心。能忍便忍，韬光养晦。我不求你姐弟二人日后大富大贵，只要平稳过完一生便足矣，莫步了我的后尘。”
那妇人言罢，叹了口气，又似全身抽了力气，摔回床上。
火火跪到她身边，泪流满面叫着母妃。
妇人却好像充耳未闻，眼神涣散地瞧着上方，“我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贪欲作祟，弃了你随他入宫。如今我先行一步，你百年之后若愿意来寻我，我自当面，与你谢罪。”

是夜，皇妃病逝。只余下十岁的五公主火火和六岁幼子华绒。
皇上闻信赶来，大恸。此后将姐弟二人亲自抚养，一时间宫中上下无不侧目艳羡。
“公主，您今日不该顶撞二公主。”
火火从外面赶进来，接过孙守忠递过来的茶盏浅啜了一口，“我自然知道。平日里她仗着自己生母是皇后，有个太子哥哥处处欺压我便罢了，我不与她计较。只是，她不该编排我母妃。”火火眼神闪过一瞬的阴冷。
孙守忠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叹气，“这二公主也是，嚣张跋扈。”
火火放下茶盏，“不必再说了。左右她是嫡出，今日是我一时气急。来日让着她便罢了，左右她到了适婚年岁，在宫中也呆不了几年。我躲着她走就是。”
孙守忠俯首称是，忽又道，“只是，二公主身份显赫，日后皇上指婚，怕也是要寻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公主如今年岁小，可也是要出宫嫁人的。这老话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日后有什么变故还说不定呢，若是公主的驸马不如二公主，怕这日子也未必比宫中好几分。公主该早早做打算。”
火火闭了闭眼，“我知道，你先出去吧。”
待孙守忠出去，火火才睁开眼，转而到书房写起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