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 （戴莫 BE）(3)

高三那年，她的生日是星期一，我们学校是月假，她生日那周并不是放月假的那周，于是就星期天放三个小时，我像赶着投胎一样坐车到城里给她买花和拿蛋糕。可明明是我一个人出的钱一个人做的事，我却不敢承认，只能让全班同学一起写祝福。可是我很高兴，因为她说花很好看蛋糕很好吃小纸条也很棒。
我当时想着，她很开心就够了，没想到第二年，她会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我，她有时候真的比我坦诚多了。
看到她上早上第一节课没吃早饭低血糖，悄悄往讲台上递了糖，她说谢谢的时候又冲我笑，太好看了，也是从那时起就有了随身带糖的习惯；看到她嗓子都哑了还要讲课，真想把她拖回家里休息，月底放假回老家去采了枇杷叶，刷叶子背后的毛时被弄到手臂上全是红点点，晒干了悄悄放到她办公桌上，她却一次也没有喝过；买了什么好吃的都会悄悄放到她桌上。后来我在想，其实她并不需要这些，大概只会让她觉得烦恼。
她是那样温柔的人，无论我做了怎样幼稚的事她都没有因此讨厌我。她总是耐心的和我说话，总是笑，总是让我努力，总是接受我的撒娇和任性。我讨厌那个男人，但还好我在学校看到他们亲密的时候并不多。她好像总是很避嫌，两人一起走时常常是一前一后隔老远，可这我并不能减少我对那个男人的讨厌。他们公开关系后，我开始非常讨厌数学课，我不想看到她，潜意识里觉得她是个骗子。

可是后来想想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呀，上课睡觉不听讲，下课作业也马马虎虎，那段时间考试几乎没有及过格，也几乎天天被叫去办公室。她问我为什么考这么差为什么其他科目可以考那么好为什么不愿意学数学，我都嬉皮笑脸的回答不知道。其实我好怕她就从此放弃我，但她没有，她还是笑着跟我说话，单独布置作业，在我的卷子和作业上写加油画笑脸。还在我考好之后，答应给我奖励，我要了一个拥抱。
那是我们唯一一次拥抱。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喜欢你。”
她说：“嗯，戴萌，老师也喜欢你。”
她把“老师”两个字咬得很重，我甚至能听见她牙齿碰撞的声音。
你们看，阿寒就是这样，她可以轻易地让我丢掉愚勇，用甜蜜的话语去压制我所有不该有的感情。
这个故事，本该到这里了。我牵过她的手，环过她的腰，在夏天和她分享过掰成两半的棒冰，在冬天把手伸进她的脖子讨一顿打。
但是，如果一个故事开始于“我喜欢她”，结束于“我还喜欢她”，是不是有些落了俗套呢。一辈子浪漫又短暂，如果是阿寒的话，她一定也这么想。
第二年的五月底，我跟阿寒讨要儿童节礼物。她先是笑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过儿童节，随后也抵不住我的理不直气也壮。儿童节当天我收到了满满一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