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06）过去的事（上）(2)

大学里有暗房，出于节省药水的原因，雅克就把底片带去学校洗。等洗好了照片，雅克随手把我的“玉照”夹在了讲义里。下课时一个毛手毛脚的学生不小心撞到了雅克，我的照片掉在了地上，那个小伙子一边道歉一边帮忙捡起来，没想到他随口一说“这位美女真像我从前邻居家的人，可惜那家人命不好”，雅克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很快套出了那个前邻居的姓氏和家庭住址，由于地处外省某不知名地点，所以雅克决定请假也要前去拜访一下。
那里位于工厂区的城中村，治安混乱，街道上污水横流，雅克一踏入这里，就引来了一些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他随口问了一个路人，没想到人家听到这家人的姓氏后嗤之以鼻，还说“烂赌鬼有啥好问的，现在他家破人亡，这个怪胎早就死外面去了”，抱着不死心的态度，雅克又拦住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和蔼的老太太，老太太环视四周，确认没什么人注意之后，才带着雅克进了自己经营的杂货店，说起了那家人的故事。
原来那家起先有四口人，是两口子和一双儿女。家里的男主人，也就是我的外公，他是个矿工，我的姥姥跟当时绝大多数女性一样，是个家庭主妇。在这里生活十多年后，那对小兄妹渐渐长大成人，我的母亲出落得亭亭玉立，十分标致，而且温柔善良，这里的人们都很喜欢她；我的舅舅虽然也有副好皮囊，但油嘴滑舌，成天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后来说要“出去做生意”，拿走父母一笔钱后不见踪影。我的母亲为了补贴家用去学做裁缝，因为她干活伶俐，心思细巧，做衣服渐渐小有名气。后来她去给我的父亲，一个富商的公子裁衣服，两个人渐渐“好上了”，但她知道他俩的爱情不可能被双方家人接受，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也发现那个富二代并非良人，所以她果决的一刀两断。在和他分手后不久，母亲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知道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无法养大孩子，所以找到平时热心的杂货店老板娘，请她帮忙联系接生婆和收养的人家。

虽然我的母亲对自己未婚先孕的事情讳莫如深，但越来越大的肚子还是暴露了一切。在冲女儿大动肝火后，外公怒气冲冲的上工去，但他再也没能回来——因为那天下午发生了矿难，整班工人无一幸免。外公尸骨未寒，外婆也在无尽的煎熬中郁郁而终，在据理力争了半年后，母亲终于讨回了外公的死亡赔偿金，虽然比起资本家的财富仅仅九牛一毛。她计划着给老两口办个葬礼，再用剩下的钱生下孩子，并把这个可怜的孩子养到断奶。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的哥哥回来了，不为别的，只是要钱。
虽然邻居们人数众多，暂时把他吓退，但母亲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她拿出一半的钱委托教堂发送了自己的父母，又催促老板娘快些找收养的人家。我的舅舅不知是不是在外面撞见了鬼，整个人精神变得不太正常，嘴里经常叨叨着让人半懂不懂的疯话，而且他对于财富病态的追求，绝不逊于老葛朗台，在外漂泊几年，他还染上了赌博的毛病，总想着无本万利，但他的钱最后都打了水漂。于是他找到那个富二代家，计划敲诈勒索，在几次索要“封口费”无果后，他还不死心，成天在人家附近蹲守。后来富商家的传家宝——宝石项链失窃，虽然警察查来查去也毫无头绪，但有一种说法是，这个浪荡子半夜潜入大宅，偷走了那条珍贵的项链，不然他为什么突然变得“阔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