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古扯蛋小故事(或名《枕中记》)(6)
归去来
明·陈洪绶·归去来图 美国檀香山美术学院藏陶潜育有五子,辞官后生活愈发窘迫。然而每有朋友来访,他都一定要洒扫庭除,摆好酒菜,大谈隐逸之趣。某日昔日同僚来,长子陶俨盛饭时面露不悦,说:“我家日日都吃黄米,阿爷为了你才赊这半升白米。”端上栗子时又说:“佟弟平时最爱吃栗子,阿爷好容易采了一碗,今天又成全了你。”陶潜面红耳赤,拍案斥道:“小子不通礼仪如此,与村人何异!”陶妻出屋护子,哭道:“你辞官图一时快活,全家人为了你日夜耕作,尚且不能免于饥饿。如今孩子疏于管教,到底是谁的过错?”同僚慌忙借故离开。陶潜对着杯盘良久,忽然咳血数升,道:“在尘网中呆了几十年,又怎能再变成南山的鸟?”
陶潜死后,五子依嘱葬其于宅边柳树之下。葬后七日,陶俨忽被鸟鸣惊醒。起床视之,但见窗边立一大鸟,晶莹洁白,口衔一栗。陶俨大呼“阿爷”,夺门而出,四子亦趋。白鸟受惊,振翅径往南山。幼子陶佟是哑巴,不能呼喊,唯有对天大哭。白鸟听见哭声,返身盘桓再三,其鸣悲苦,不忍卒闻,然终往南山而去。五子流泪回家,但见窗沿堆满栗子,累累如小山然。
此鸟江州至今有之,闻小儿啼哭辄衔栗而来。土人哀陶潜终为俗尘所累,故唤之“归去来”。
林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