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陋巷芳菲（三）(2)

“有话就说！”
孟鹤堂眨巴着眼睛将周九良的手掌摊平，指尖在上面写着一笔一划，写了六个字：我想回去上学。
写完低垂着眼眸不敢直视周九良，孟鹤堂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八百万他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
周九良看着孟鹤堂，头垂得的很低，肩胛耸成一个很脆弱无辜的姿态。周九良的心里生出一种很强烈的不忍。
“明天我找人送你去学校。”
孟鹤堂瞬间抬起头，眼睛里的惊喜快要溢出来。他的睫毛微颤，甚至喉咙里发出很细微的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周九良看的心间痒痒的，伸出手轻轻的将孟鹤堂的刘海拨到脑后。
不像，其实这双眼睛也不是很像，他记忆里的那双眼睛没有这么纯粹、清澈，那双眼睛大多时候是黯淡无光的，是忧郁的，只有很少的时候会绽放出动人的光彩。
周九良有些怅然的把手从孟鹤堂的额头放下来，可是却被孟鹤堂一把攥住了，周九良有一瞬间的惊愕，然后看到孟鹤堂将他的手掌摊平，在上面缓缓写下“谢谢”。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周九良却在上面读出了真诚和感激。
他想，这是个傻孩子，居然对一个花钱买了他还逼迫他的人心存恩义。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孟鹤堂抱在怀里，少年人的骨量本就单薄，孟鹤堂的腰身又软，周九良更像是被他填满了，就像是一直缺少的什么被填满了。

“孟孟，你会跳舞吗？”
感觉到孟鹤堂在自己的怀里不那么僵硬，周九良轻声开口，怀里的孟鹤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周九良放开怀抱不解的看着他，孟鹤堂解释。
“我妈妈会跳舞，所以小时候跟着妈妈一起跳过。”
周九良抿紧了唇，下意识的摁了下胸口。
“是吗？好巧，我妈妈以前也跳舞。晚点我让人送点纸笔来，孟孟，你教我手语吧。这样我就可以看懂你说什么。”
孟鹤堂黝黑的瞳孔似乎稍微亮了亮，显示出一种很单纯的高兴，用力的点头。周九良轻笑了一声，起身将孟鹤堂的碗筷拿过来放到他面前。
“好了，快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
孟鹤堂开心的给周九良夹了一筷子菜，然后才自己吃起来。周九良看着孟鹤堂的发顶只觉得心口发热起来。过去的二十年生命里，他总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像过客，也像游魂。后来他遇见了孟鹤堂，第一眼就忍不住想去亲近，想将他留在身边。
勉强的压抑着心底的情绪，将碗里的菜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心上恍惚被什么敲了敲，麻痒中泛着酸涩的一抹疼，孟鹤堂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眼圈红了的周九良，吓得他赶紧跑进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周九良接过水杯，看着孟鹤堂担忧的神色，笑着摇头表示没事。
“菜太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