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叁-华显五十二年既月初十·午·绿眉斑鸠(4)

负庑峛抿了口茶刚准备开口，船身猛地晃动一下，手中茶水险些洒到衣襟上。年崎连忙起身接了盖碗给他道歉，帮他擦干净手上水渍后走到外面问船夫因由。片刻后回来，说是几只斑鸠大概误把桨杆上缠的线当成了什么宝贝要抢，船夫驱赶时不慎把桨杵错了地方，所以才会有此意外。
“是绿眉斑鸠。”年崎也十分无奈，“平时很难见到，怕人，但十分喜爱乐舞。最近因为小先生的排演被吸引过来，每次都要到处找颜色讨喜的物什送去当礼物。听说小先生早前在戏班和馆子里串场时也常有绿眉斑鸠捧场，因那场面稀罕，还有台柱子当作是异象抢过功劳。算来是快到小先生平日里练习的时间了，可惜今日就要登台不再排演，它们白忙活了。”
才接过盖碗负庑峛就拂开茶沫抿进一口，在热气白雾后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伶人戏子历来只被视作消遣玩物，如何有功社稷，如何也能封侯？
“小先生，晚上按谱来吗？”
十七八的小姑娘双手放在膝上正经危坐，刚要回头就被人捏住下巴。夜缨左手蘸取绢云母粉画在她额角，肃声开口：“别动。”
颐睦久听话就真的不敢动，只能眼珠够朝门口，配合嘴角挤出个讨喜却无法叫人安心的笑容：“我尽量？”
“小先生！”
“反正有秦师傅你们在，哪怕我当真在台上临时起意有了什么新想法，大家也照样能和上不是？万一真没和上嘛……反正乐舞之事，咱们自己能享受其中便足够了。您说是也不是？”
“这叫什么话！”秦文敬气得跺脚，“夜缨先生您快说说她！”
“你也知道外头两派人马闹得最凶，左边觉得你来路未知比不得颂月，右边干脆说颂月就是你。首演事大，还是稳妥些好。” 妆成，夜缨站到桌旁让颐睦久自己看铜鉴。她自然希望自己看好的这孩子万事顺遂，没忍住顺着扒紧门框的乐师的意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