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国王(5)

最后，这个冒着生命危险偷盗得国王肖像画的小偷没有得到横来的巨款，他无奈只能将看上去很值钱的画框和国王的肖像画分开售卖，最终，国王肖像画的价格被一个不知情的买家当做一个表现艺术画作给低廉收购了，摆放在家里的客厅买主都嫌这一副面部以黑色为主调的面孔不吉利而放在了侧厅的墙壁上，国王的画像就这样在全国展出，却只存放在这个不知情买主的家里，每天都能看见那个看不见的国王，脱去了画框和言语加诸的光环，这个画也并没有让人跪拜的欲望。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表现派主义的画作吗？这怪诞的、没有嘴巴鼻子和耳朵的肖像，仅仅只是这个画作艺术家他自己主观的映像，乌里萨国王怎么可能长这样呢！这位在黑市购买了这幅画的买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没过多久就会以偷盗国王画像的名义被吊死，他死前是这么辩解的。画最终被找了回来，乌里萨全国范围内的展览依然在继续，那个高声代表青年和工人们并且化身为专业演讲人的跟风得益者，在画作回到它的展车上后演讲的更加慷慨激昂且绘声绘色，好像他身后的不是画像，就是国王本人。
乌里萨国王的名字彻底销声匿迹，那看不见的国王则以这个根本不是照着他来临摹的肖像画的形式存在于人民的视野中，实际这位第三任乌里萨国王依然沉寂在首都中心宫殿的深处，这一切都从上一任国王的手里继承，刚以上位时推行了非常顺利、蓄谋以久的改革，恢复了某些被第一任废除的制度，在长达半个世纪的统治时光里，这个乌里萨变得尤为强盛，制度变得空前有序，不再像前一任国王一样，患有源石症状的人群与没有患源石症状的人群整天在报道和电视上提及人权平等及有关的一系列问题；新任国王下令建起工厂、新任国王下令患有源石症状的人到北方的矿场采集源石、新任国王下令把人群和患有源石症的人群分开，国王下令开发源石的科技，并号召患有源石症的人主动为科学家们献身，你们的名字会被记载！你们是乌里萨的公民！这场半个世纪前在广场上演讲的国王赢得广场上人群的一片掌声，那个时候源石症的患者和潜在患者早已被迫离开城市，但从那一天过后，没有人再一次看到过这位统治者站在阳光之下，他的相貌留存在老旧的录影带或者照片中，半个世纪直到画像代替他的现在。